“爹,你回来了?我暑假再跟你去定县行不行?”一进到百草厅的院子里,正在锻炼身体的白敬业马上迎了上来问道,他跟沈隆在定县待了一段时间,开学后又返回京城,寒假又去了一回,现在一见沈隆又盼着去了。
“呦,那么苦的地方你还想去?我可不敢再带你去了,瞧上回回来你奶奶心疼的样子!”沈隆开玩笑道,心里倒是颇为欣慰,现在白敬业也算是有模有样了,没有像电视剧里一样染上吃喝嫖赌的坏毛病。
“奶奶那是怕我吃苦,可我觉得,在定县那不算什么吃苦。”白敬业现在已经十四岁了,但依旧是个孩子,学大人说话的样子挺好笑。
“那成,既然你这么想,下次我就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通过扎根定县,沈隆复制了陈志潜的三级医疗体系,摸索出一套解决农村医疗卫生问题的方案来,但城市,尤其是城市平民的医疗卫生问题该怎么解决,目前依旧没有一个可供参考的模式,而这则是沈隆下一阶段准备完成的工作。
如今留学归国的西式医生是越来越多,但他们大多都待在大城市,要么像唐乃安那样开办私人诊所,要么像颜福庆那样进入大医院任职,而他们做面对的病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上层人士,普通老百姓并没有能力享受到医学进步给他们带来的福利。
这种情况众人都习以为常,政府也没有想起还有那么多老百姓没有接受医疗卫生服务的机会,这一在中国人口占比例最大的群体被人遗忘了;这一现象甚至持续到建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
沈隆手上握有大量先进的医疗技术,但这些技术如果不能用到普通老百姓身上还有什么意义?所以他觉得,与其把后世各种先进的医疗技术拿出来,供这些城市里的老爷们享用,还不如扎根农村和城市贫民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他们做一些事情。
“呦,老七,你可算是回来了!”在院里说话的功夫,白景怡、白景泗、白景武他们都出来了,如今白景怡管着百草厅的事儿,白景泗则在警察部门工作,白景武在北洋政府上班儿,不过白景武对北洋政府的行为似乎并不怎么看得上,反倒是对南边那伙人心心相惜,估计这份工作他也干不了多长时间了。
自从沈隆去了定县之后,兄弟几个难得聚在一起,所以晚上摆了一桌,大家伙儿一边喝酒一边聊着最近的事儿,白景怡现在彻底不用担心他父亲的事儿了,而韩荣发之前还想问沈隆要那张纸来着,他看着革命成功了,也想凭借这张纸混个革命元勋的名头,不过沈隆直接告诉他,那张纸已经撕了,你就继续安安分分待在村里吧。
白家两个孩子都进了政府,王喜光也没有来,百草厅的日子比起满清的时候倒是好了不少,不过眼下也不是没有问题,时局眼看着又要动荡起来,政府想要筹集银两以充军饷,而百草厅作为京城有名的老字号,也落到了不少摊派,白景泗和白景武想尽了办法也不管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将来类似的事情只会更多,不管谁占了京城都不会长久,城头变幻大王旗,每换一个统治者,京城的老百姓就要遭受一次盘剥;白景武私下里觉得,或许等南边那伙人取代了北洋或许会好一些,沈隆则不以为然,说不定到时候还赶不上现在呢。
“哎,得亏景琦在东北落下了那么大的恩情,现在安国那边的药价都涨了,东北药材还是老样子,要不然咱们的日子还得更难过。”白景怡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