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去,元樱少见的坐在桌旁拿了一壶清酒开始喝,水月漓少见他喝酒。
梨木海棠纹红漆方桌烙上一圈酒壶瓶底的酒水,岷山老人在旁一句话不说,许久也只来一声微弱的叹息。
“那皇帝实在太昏庸了——!”
夜辰在旁道,手捏成拳,锤在他做的玫瑰椅扶手上。
一拳小去,太阳穴处青筋暴起,面上却是咬牙切齿的模样,到底是年少气盛,火气说来就来。
“夜辰——!”
水月漓过去,轻斥的语气。
“这是锦国皇宫,注意你的言辞——!”
水月漓眼看了外面,人走到元樱身边。
她也知道元樱此刻心情。
“不管怎么说,那郭妃也是受罚了——!”
“受罚!”元樱抬头,看水月漓,眼里慢慢的血红,随即‘啪’的一声,手中的酒壶在地上应声而碎,“那么多少女甚至其他人的命,就只换来一次降位处罚,你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水月漓满脸急切,扯了扯他手肘的衣料,遂坐下,轻轻劝慰“我并不是那意思——!”
元樱冷笑,随即目光落的幽远。
“他将那两个道人迫不及待推出去斩了,这不是明摆了要留那郭妃的命么,人死了,就死无对证,皇帝怎会不知晓这点,他是故意的——!”
水月漓复又起身,她抬头,眼落到窗棂上,望屋外檐上的斗拱,叹
就算是故意的又如何,谁叫他是皇帝啊。
*
随即,外面一道尖锐的声音
“星月公主道——!”
水月漓随即低头,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而元樱也从坐位上起身。
片刻见,只见星月公主已经拖着长长的羽尾走进殿来,她今天装扮的十分华丽,牡丹连枝抹胸,下是缀满了白羽和珠玉的月白色长裙,中间一根束腰的鹅黄缎子,上面用金丝滚边,下佩戴玉佩香囊之类的物件,外罩素色薄绡短袖衫,下着一双彩色丝线织就的锦面高缦。
“公主万安——!”
众人皆跪在地上,星月公主却愤愤拖着长裙直径走到窗前的桌旁,就刚才元樱坐的位置。
一同进来三四位侍女环在水月漓等周围。
好久,星月公主似缓过气来,才道
“你们到底是谁,都是什么些身份,本公主今日愿意坐在这里,听你们细细讲出,原来你们随我入宫,早早就抱着目的,今日,你们在台上既得罪了郭妃又得罪了母后,以后她们在宫里还会给我这个公主好果子吃么——!”
一想到这个,星月公主又急又气,一时间,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颓然,戚戚焉。
“今天,我愿意听你们讲—你们本来的身份,你们身上还带有的秘密,你们进宫来的种种目的,你们好生讲,细细说清,天大的罪,本宫可以考虑饶过你们——!”随即,她眉下一抹黯然
她道“不是本宫仁慈,你们是我带进宫来,当初你们也不情不愿,而如今,是我自作自受——!”
端跪在地上,垂着头,虽一句话不发,其实水月漓内心亦是愧疚。
今日,的确连累了她,星月公主。
尤其,她进宫,原本是女儿身,而公主却将她当着男人,并且一再加以赞赏,她早早心中便有了这欺瞒的愧疚。
水月漓心中纳罕的却是其它,她从来没发觉这公主还有如此人情通达的一面。
白色羽尾垂在地上,离她不过咫尺。其实,她早也就不想再瞒她了。
如她一直把自己当男子,当男子对待,更害怕是寄托一些碎小的情丝,如果这情丝绵延生长,到时候出现的问题才真的不好面对。
“公主——!”
她跪前一步,行了大礼,双手伏在地上,头也埋下去。
“公主——!”
片刻,元樱却将话头接了过去。
水月漓就那样一愣。
星月公主抬头,沉郁的眼看向元樱。
“你先说——!”
元樱将他自己身份禀明,家师是谁,师承何派,几乎是将他在皇帝面前讲的那番说辞又复述了遍。
又加了些恳切的说辞进去,主要还是针对郭妃少女失踪一事。
那星月公主最后也只点点头。
随后,元樱话毕,那星月公主才目光又移向水月漓
“你刚才要说什么——!”
水月漓沉吟片刻,最终,跪拜起身。
“草民要讲什么,公主立刻就会知道了——!”
她自顾起身,去了那内屋中,隐在那一扇梅兰竹菊的四君子长长屏风后,身上的衣袍略加整理,头发束发的带一放,万千青丝落下。
等到她再整理完毕,从里出来。
星月的眼睁到了最大,鼓如星珠。
“你是。是。!”
水月漓重新跪了下来。
*
星月公主此番受惊不小,可喜的是她并未赶他们出沁芳阁。
一连串的打击,估计星月公主短时间都不会进沁芳阁了。
水月漓终于可以恢复女儿身,而在锦国的皇宫,这边的装扮服饰和大渊不同,水月漓穿了普通的女子裙裳,头上也做了相应的梳妆。
青丝垂下,只用了几根彩色的锦带将发丝一缕缕从头顶编着小辫下来,落在那如瀑的青丝上。
腰间还配了一柄短剑,做防身用。
锦国的商业发达,民风开放,一些女儿家也喜欢在腰间配备镶着宝石的短剑,着装饰用。
而水月漓在皇宫,身上带着宝剑是不能各宫苑乱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