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身体里有何异——!”
他不经意转头看她,黑夜中,他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
水月漓看他,眼里有眼波流动。
黑夜中楚云凝视了她良久,直到水月漓低下头来。
突然,外面像是有侍卫出动的动静。
“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既然她不讲,他也懒得和她计较。
现在,她安全要紧。
一跃而出,听外面的动静,半盏茶的时间,楚云便又进来,怀抱着水月漓几个起落。
才到了鸿胪会馆。
夜已深,楚云关上门,房间里执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起身放在坐在桌旁的水月漓面前
“喝点热水——!”
他说。
水月漓握着那茶杯,里面升起撩撩的白烟,手放在上面仿佛熨帖的十分舒服,经过刚才,她也明明有些害怕,却拾着这杯子的温度后,她心忽然有些热度。
“可是,没拿到我的血,那乾元帝——!”她想说,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刚才,取几滴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承认,楚云说的是事情的症结。
蛇婆婆当初给的应允,现在可以出尔反尔,人性贪婪,谁知道发了善心是不是一定有善果。
“你的血到底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片刻,楚云问道,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目光灼灼,金线滚边的锦衣袖口离她不过数尺。
水月漓低头喝了口热茶。
她将眼别过去,不看楚云
其实,刚才那句话,她并不是问楚云。
与其说她在问楚云,不如说问她自己。
她自己愧疚,踌躇,却忘了还有一个楚云。
她知道他在看她,目光紧紧跟着,可是她没应声。
到底怎么办,那乾元帝,她的血给还是不给
她的血到底能不能救人。
与他到底有没有用处。
这点,都是一一亟需核实的,楚云说的没错,那蛇婆婆对她有企图的,蛇婆婆想把自己变为她的实验品。
她需要水月漓身体里的血。
蛇婆婆为什么如此对水月漓的血如此感兴趣,水月漓却是不知道的。
有什么困惑在困扰蛇婆婆,以至于她想借皇上,然后逼迫自己献血,要知道,天下无人违背得了皇命,当初蛇婆婆知道自己的血能帮她复活了她的死物,而现在,她借皇帝的病想要探知自己的血是不是有救病的功效。
只能这样解释了。
可是如果一旦证明她的血能用于治病,那时候的水月漓的血将成为药引,她的血不属于她自己,甚至她整个人身都不属于她自己,就如同楚云说的,人人争夺,那时的她则是一个物品,她的血谁都想取。
而她的命也就无。
这道理,她知道,楚云也知道。
所以,从小,无论是父亲还是她自己都极力去隐藏她身体那不同常人的地方。
如果不是蛇婆婆,她不知道她的血液果然跟正常人也不一样。
是什么呢,当初她的血使那死物生出了活体的特征,但是,她清晰的认知,那一切的功劳并不归功她的血。
也就是说,那死物本来是有生命特征的,并非全‘死’,而她的血催生了活的要素,却不是真的救活。
如果她的血真能让死物复生,这些年她闯江湖,受的伤,血也会染上敌人的衣襟,那岂非那些人不都能活过来么。
所以,她觉得,她的血可能能催生物种新的生机出来,而不是起死回生,简单来说,仿佛是催出生命的营养品,治愈之法,而不是起死回生。
甚至,她认为,这也是蛇婆婆想要知道证实的。
“唰——”忽然,抽出腰间的短剑,朝自己手指上一割,鲜红的血流出来,滴到那玉白的茶碗里。
而楚云根本来不及反应,反应过来后一个大步跨过来,一把抓起她受伤的手指。
不顾那鲜红的血沁进指缝。
他冲她吼的撕心裂肺
“你干什么——!”
楚云的脸色不是铁青,而是红,一种激愤过度的红,仿佛一头受伤的狂狮,有愤怒,无奈和心怜。
他走到外间门前,忽的拉开门
“来人——!”
他道。
随后,只听见为他守院的小厮站在门前,恭谨问到“王爷需要什么——!”
楚云道“去拿包扎的布条和药酒来,记着,悄悄的,别惊动人——!”
那小厮一愣,随即拱手道“是,王爷——!”
这小厮本就是大渊派过来,楚云的左右手。
机灵,也听话的很。
一转身就骨碌跑的没影。
楚云回到房间,先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锦缎为她包扎,他坐在桌边,抓着她的手指用力按住止血,也这样故意弄疼她以显示自己的怒意。
怒不可竭。
“水月漓,你长胆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