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和谐的聊天没有持续多久,慢悠悠的牛车到了一个村子的村口,停了下来。
“嗯,到地方了,走吧,我们下车走走。”
张夫子悠闲而从容的被秀儿姑娘扶着下了车,武定国跟在后面。来到地面上,武定国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刚才在车里面真是憋得慌,感觉骨头都要缩在一块了。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一股子干燥的味道钻入了鼻腔,北方的天气,不如南方那么湿润,武定国刚来的那几天,鼻子都能干燥得流鼻血。好在武定国也算是在京城待过一些日子,这种水土不服的反应,来得快,去的也快。反倒是自己的大哥,鼻血流的跟喷泉似的,经常就是两团干净的棉花塞在鼻子里面。那感觉跟长了两大团鼻毛一样,简直不忍直视。
武定国举目四望,这个北方的小村子倒是简简单单,广阔平坦的大片土地上,错落有致的矗立着一些矮小的土坯房。树木有些围着房子生长,有些则是沿着道路,或者干脆一小撮,孤零零的站立在某个小山包上面。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还是土地,很多土地已经荒芜了。并不是没有人耕种的样子,因为地里面枯死了不少整齐的植物,看样子似乎是小麦或者其他之类的农作物。而地势低洼的那几块土地,还保留着一点点绿色。不过从里面庄稼的长势来看,不是什么好情况,捏了吧唧的,感觉有点营养不良。
武定国看到有几个农民,正从一口井里面打出来浑浊的泥水。大部分人是拿回去了,只有三两个人,提着一小木桶泥水,来到刚才那片低洼土地,小心的用瓢,一点点的给庄稼浇水。
然而,不知道是头顶的烈日还是土地太过于干燥,水落入土地之后,就被迅速的吸走了,最后只留下一层淡淡的水印而已。
“定国,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旱灾!这个村子算是比较好的了,他们还能有一口挖出泥巴水的井。很多村子连井里面都没水了,人喝水都成了问题!你再看看这些土地,呵呵,是不是像癞子头上的疮疤一样,很难看吧。这也是没办法,水源不足,百姓们只能五亩保一亩,或者十亩保一亩,的方法去耕种,就为了给自己弄点能够糊口的口粮。”
听着张夫子这么介绍,武定国内心很沉重,出生在鱼米之乡的他,并没有见过旱灾的情景,只是听说过或者看过书上描写的情况“水灾一条线,旱灾一大片”,相比于水灾,旱灾带来的破坏性要严重的多。然而,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旱灾的场景,武定国还是被震撼到了。这就是大自然的威力,在你目光所及的范围里面,都逃不出旱灾的摧残。
继续往前走,武定国看到村子里的一个台子上,吹锣打鼓,仿佛在弄什么喜庆的节日一样。舞台的正中央,穿着十分奇怪的一个老汉,戴着花里胡哨的鬼怪面具,一手摇着小鼓,一手拿着铃铛,跳着不知道名字的舞蹈。
“这个是村子里面的傩戏。”
“傩戏?难道是跳大神?”
“也可以这么说,他们这是在乞雨,希望老天爷早点下雨吧。哎……”
李文秀耐心的给武定国做着解释,虽然说老百姓这种迷信的行为,实际没有什么效果,然而,当没有希望的时候,或许寄托于鬼神,就是他们能够活下去,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了。武定国抬起头望望天空,呵呵,天气真好,万里无云。对于旅游来说,天气不错,但是对于干旱已久的华北大地,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折磨人。
“奇怪,我看这个村子的耕地面积这么大,以前应该是有充沛的水源的吧,不然怎么浇灌这么大一片呢?别告诉我是靠着刚才看见的那口井啊?喷泉都没这么牛皮!”
“哈哈,师兄真是幽默,当然不是靠着那口井啦。这口井以前是村子里面的饮水水源,灌溉用的水,是通过一条水渠从河边引过来的。喏,水渠就在那边。”
李文秀手指着一处长满了枯草的“长条形田垄”,如果不是李文秀给武定国指出来这是水渠,武定国还以为是村里人制造的人为艺术呢,毕竟谁把杂草种得一长条,跟地面上长了条“草龙”一样。
三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了村民打水的井边,武定国这才仔细的打量着这些村民。一个个身材高大,消瘦,仿佛巨大的骨架子上面只裹了一层皮。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他们。而且,他们一个个身上是脏兮兮的,衣服也臭烘烘,皱巴巴的样子,头发盘在脑袋上,显得油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