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红怀孕这个事,终于让林耀军活了过来,对新生命即将到来的喜悦,多少冲淡了一些他对周序的深仇大恨,至少,他又觉得,生活还是有温度和有盼头的。
对于马勇,林耀军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漠。
但林娅楠的母亲似乎对马勇不感兴趣,说他看上去呆头呆脑的,连走路都像个企鹅,不会有什么出息。
林耀军说,闺女让周序那王八蛋弄丢了,得赶紧找个人把她捡回来,有钱的靠不住,长得帅也靠不住,只有拿这小子试试了,反正又不用给工钱,只管两顿饭而已,连住也是人家自已掏的钱。
林娅楠学会了抽烟,而且要抽那种最便宜最狠的烟,她经常一整天坐在收银台边,没事的时候就点上一支,她喜欢连续的大口的吞,大口的吐,她喜欢把自己埋没在呛人的烟雾里,她觉得,只有她看不清别人,别人也看不清她的世界才是最理想,最安全的。
母亲不敢劝林娅楠,只好在林耀军面前抱怨,说姑娘这么年轻,就抽上大烟了,以后可怎么得了。林耀军叹气道:“做烟鬼总比做女鬼强,孩子心里难受,就让她抽呗,但她抽的时候,让舒红躲远些,别呛着咱孙子,现在人手够了,舒红在家休息也行。”
舒红快言快语,她对马勇道:“别看我姐伤过两回,但你信不信,如果在门口挂个征婚牌子,哭天喊地求我姐的男人,能从三江市排到北京城,而且个个比你帅,比你有钱,所以,你这个要啥没啥,文不成,武不就的三无产品,想要打动我姐,就得豁出性命来。”
马勇唯唯诺诺的,说我信,我信,心里却乐开了花,晚上回到住处还忍不住乱蹦了一回,他不是傻子,他看得过来,这个平凡而善良的家庭,正在慢慢的接受他。
周序的方案做完了,打印了出来,董大力和丁靖看过后,让周序修改了几个细节,丁靖微笑着对周序道:“我没有不表扬你的理由,第一次独立完成的方案,基本上,完美”。
被领导肯定的感觉,非常美好,犹如在三伏天跑了八百米后,喝了一整瓶冰镇汽水,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忍不住欢快的歌唱。
周序欢天喜地的回到酒店,汐汐对他已经很熟悉了,见到周序,便张着胳膊求抱抱。
周序平躺在床上,把汐汐高高举起,放下,举起,又放下……嘴里不停喊着:“举高高喽,举高高喽。”
汐汐急促而剧烈的大笑,乐得声音都走了样,吓得戴瑶赶忙抢下汐汐,骂道:“这是你闺女,不是杠铃,当心把孩子笑傻了。”
“我任务完成了,又有几天空闲,老婆大人,装修到了哪一步,我请求归队。”
戴瑶把保温饭盒打开,开始喂汐汐吃面条,汐汐坐在戴瑶怀里,粉嘟嘟的小脸上沾满了碎面条和汤汁,忽闪闪的大眼睛里还含着意犹未尽的笑意,一双小手不老实的在戴瑶胸前抓来抓去。
戴瑶边喂着汐汐,边哼着“2000年的第一场雪”,她慈爱的目光始终在汐汐身上打转,一秒也没有离开过。
周序坐床上,表面上是在看电视,实际上一直在偷瞄戴瑶母女,他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是个幸福温馨的时刻,就是这样的时刻,值得男人们去奋力拼搏,誓死保卫。
“顾榕跟我说,他老公回来了。”戴瑶喂完了面条,把汐汐交给周序,去洗保温饭盒。
“她老公?哦,苏克呀,啥时回来的。”
汐汐刚吃完饭,周序不敢造次,只有小心翼翼抱着她在房间踱步。
“今天中午回来的。”
“苏克这小子,还是媳妇亲啊,回三江了也不给兄弟们打个招呼。这么着,他不仁,咱却不能不义,晚饭还不是没着落嘛,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还有晓明、申巍、胡峰、马……”
周序突然想起,申巍去厦门了,而马勇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仇人。
“算了吧,你们这些牛鬼蛇神聚一块总没啥好事,苏克为什么不通知你们,还不是怕诸位不解风情,凶残地破坏人家小别后的新婚,顾榕说了啊,苏克这次只能在家呆两天,那意思就是咱们别去打扰。”
想到马勇,便立刻想到了林娅楠,周序禁不住轻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偏就让戴瑶捕捉到了:“哦,周序,你就这么欠酒喝啊,行,后天我陪你喝,反正这俩天你不能去扫了顾榕夫妻的雅兴。”
“不扫不扫,就怕过俩日,苏克要靠兄弟们扶进火车站,雅兴大发,容易精疲力尽啊。”
“有这么说你兄弟的么,还当着闺女面,不知羞。”
“对,小人仔在这里,不能乱讲话。还有,后天是啥日子,你要陪我喝酒。”
“想想。”
“想不起来,给点提示呗。”
“你生日,按阴历的。”
“哦,这么个事,其实,我们家不流行过生日的,我都不知道我爸我妈生日是哪一天,没这个习惯。”
“那是你不孝,你妈可记得你的,昨儿特意打电话提醒我了。”
“是吗,我在黄洲真没有过生日这一说。”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