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勇一棍子敲下去,血光四溅,周序捂着头,蹲在地上,他并没有感觉到太剧烈的痛疼,只是血流得比较多,糊住了他的双眼,他蹲下来,是怕血污了身上新买的春装。
“你的头骨看来要比一般人的硬,就是头皮裂了,正是血管丰富的地方,看着唬人,其实还好。”医生满不在乎旳对周序道,是林娅楠搀扶周序去的社区医院,并全程陪着他检查包扎,临走,她让有点傻了的马勇别慌,看好店子。
马勇的这一棍子,解了他的心头之恨,却也解了周序的困境。
下午,林娅楠和头上缠着绷带的周序办了离婚手续,而周序的绷带上还微微有血迹渗出。
□□的时候,各种同情的目光一直不离周序左右,趁林娅楠去上洗手间的空当,有好事者凑近问道:“因为啥,家暴吧,同命相怜啊,我老婆,不,前妻,没你前妻漂亮,但比你前妻下手狠。”
周序一看,这位一口一个前妻老兄不仅头上有绷带,手臂还打着夹板,满脸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
周序当时心情还是不错的,一是挨了闷棍,也算是以血还情,多少能减轻点内心的罪恶感。二是离婚的事终于办成,回去可以大大方方交差了。
“陪我坐最后一次公交车吧。”林娅楠道。
1路是红色双层巴士,中午这个点,车上基本没什么人,周序和林娅楠坐在上层的最后一排,整个上层,也就他们俩个人。
“帮我挠一挠,周序,我后背痒得不行。”林娅楠咳嗽了几声,脸朝着窗外。
周序迟疑了会,还是伸手过去挠了起来,本来就没用多大劲,又隔了外衣,效果肯定不好。
林娅楠抓住了周序的手,坚定而不由分说的放进了自己穿的背心里。
除了接过吻,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肌肤相亲,温润如玉的肌肤,在周序的指尖摩婆下,如丝绸遇清风拂过,有些微微颤粟,撩起半边背心显露的白,让周序想起了他在晨雾中所见,让露水滋润过一夜,于朝霞中轻摇慢曳的白玉兰。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双层巴士开得很慢,慢得你可以听见窗外骑楼式的老式建筑里传来的邓丽君的歌声,林娅楠侧着身,慵懒的斜靠着背椅,一直眯着眼,但没烫多久的头发上的焦香味,令周序很不舒服,他怀念那时林娅楠乌黑秀发的自然气息,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他以为林娅楠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
下一站十七中,是距超市最近的一站,周序抽出手,林娅楠立即站起身,往下层走去,不犹豫,不告辞,不回头,决绝,却泪流满面。
“少抽点烟,还有,马勇有暴力倾向,他不适合你的。”周序终于忍不住喊道,但林娅楠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周序强行忍住了要冲下去的欲望,然后久久的看着自己的手。
林娅楠走进超市的一刹那,又恢复了冷漠而满不在乎的神情。
马勇忙碌着,漫无目的整理着本就很整齐的货架,在这个一天中生意最惨淡的时候,他热切昐望着顾客的到来,好搅动让他感到窒息的一潭死水。
当林娅楠慌乱的扶周序走出超市,并大声命令他留下时,他非常伤心,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良苦用心被忽略了,在林娅楠的心目中,他还是那可有可无的卒子,他虽把林娅楠当作了后,但林娅楠心目中的王,依然是周序。
不一会,林娅楠又埋在了烟雾里,马勇知道,现在绝对不可以去打扰她,她能不能,想不想走出来,老天爷都影响不了,只能由她自已决定。
见着头上缠一圈绷带的周序,戴瑶惊呼一声,好悬没坐在地上,她刚想开口问,周序摆摆手,掏出一个本本给她。
周序的离婚证,这些日子以来,戴瑶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么的放在了眼前,戴瑶刹那间有了不真实的感觉,要不是周序被打破了头,这个夜晚,他可能会搂着周序跳个通宵。
“周序,你咋那么傻,她要打你,和你同归于尽,你就不晓得跑呀,虽然说男不跟女斗,但你也不能白白受死啊。真没想到,她看上去弱不经风,一个林黛玉似的人物,下手也这么黑。你去看医生了没,那医生信不信得过。”
“看了,正规医院的医生,我没事,也没被打傻,这不,还认得你是我媳妇儿,不会满大街乱亲。”说完,周凑上前,在戴瑶脸上舔了一下。
平静下来的戴瑶,反而不担心了,头上绷带包扎得这么严谨,不太可能出自江湖游医之手,而且,周序能办下离婚证,并独自回来,说明他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
“你这婚离的,血流成河啊,代价是有点高,不过,无论如何,婚总算是离成了,说句遭雷劈的活,流点血也好,也许心里会少点负担。”
周序其实并不想多说话,他脑海里不停的浮现林娅楠离去的背影,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假装头疼,窝在沙发上,□□道:“我现在是个病人,没有任何思考能力,老婆,该发挥你贤惠特长的时候了,我要吃鸡,你还要侍候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