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1 / 2)

以前周序每个月都至少会有五次出场投标的机会,可自从拒绝了罗聪邀请他去深州的美意之后,他出场的频率便直线下降到了像女人“大姨妈”似的很有规律的每月一次,而且投标地点都是别的建造师不愿去,非得经过长途跋涉才能到达的偏远小城,结果就是他的收入比从前缩水了一大截,为了维持日常收支平衡,他不得不像个家庭主妇那样开始精打细算,甚至于开始在菜场为一块两块的菜钱和小商贩斤斤计较。

不是没有人给周序介绍女朋友,丁靖和齐晶隔上三五个月就会旁敲侧击的说某某单位有个某某女人既温文尔雅又贤良淑德,和周序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而周序呢,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像个优秀的外交官,要不顾左右而言他,要不就装疯卖傻。

所以,周序过着这样在外人看来很失败的生活怨不得谁,一切都是他自愿的,没有人按着他的头强迫他,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他虽然有母亲和孩子的羁绊,但他的精神目前是自由的,他的生活目前是安宁的,所以,他很知足。

面对罗聪明目张胆的报复,周序报之以看起来有些懦弱的沉默,郎教授不知从哪听说了此事,颇为周序打抱不平,他劝周序立即把建造师证转出来,说同样的东西,在罗聪那不当个事,在别人眼里可是个千娇百媚的宝贝儿,他保证能替周序的证寻一个深明大义、出手阔绰的好婆家。

周序想都没想便谢绝了郎教授的好意,自从出了申巍那档子事以后,周序对于“挂证”有了新的看法,他很想结束这种存在着风险的灰色行为,但悲哀的现实让他只能继续低着头走路,如果没有“挂证”的收入,他一家三口很可能熬不到月末就会面临无米之炊的境地,因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满足最低标准的生存和追求正直的理想之间找一个不太尴尬的结合点,每月仅投一次陪太子读书的标便非常符合他的预期,既保证了虽然微薄却稳定的收入,又确保了不会因为中标而出现申巍那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故。

可是,任凭周序如何节衣缩食,他仍旧入不敷出。在麦盟公司,经常请假的周序十分自觉的要求只拿三千块钱,“挂证”能得两千,投标的收入是一千,每个月就那六千块钱,除去房贷、水电、吃穿住行、母亲看病打针等费用,再加上汐汐学校时不时收取的这费那费,周序不得不动用老本来填补亏空。

看着存折上仅剩的一万三千七百四十块钱,周序头一回为“五斗米”的事感到心烦意乱。

除了坚决不向罗聪屈膝讨饶,坚决不离开麦盟另寻高枝外,周序其实还有A和B两个较为轻松的选项,A是厚着脸皮跟丁靖说我现在投标机会少了,我不请假了,请你给我涨工资吧。B是动用陆文星给戴瑶,戴瑶不要,最后戴瑶的嫂子又千里迢迢送来的那张据说至少存了八十七万的银行卡。

然而,实际上呢,周序的选择有点愚蠢和不可思议,他放弃了A和B这两个本可以让他轻松获得轻松的选项,天真烂漫的选择了谁也意料不到的选项C—做一名风里来雨里去的“摩的”司机。

三江市从今年四月份起开始铁面无私的执行禁摩令,几乎一夜之间,摩托车便从三江销声匿迹了,这对没有驾照的周序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摩的”这个职业入行门槛低,无需烧香磕头拜码头,也无需考什么职业证书,买辆能载人的电动车,便能一蓑烟雨任平生,潇洒的穿行于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周序心里很清楚,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从事这个行当,绝对不能让母亲和汐汐撞见。母亲若是知道了,就算不指责他缺乏雄心壮志、自甘堕落,也会为了他的安全问题而担心得睡不着觉。汐汐若是知道了更不得了,她那单亲家庭孩子自带的本就挥之不去的敏感和自卑会变得愈加沉重。

因此,即使在太阳可以把人烤成肉串的极端天气,他依然会规规矩矩的戴上头盔以隐藏真容,而且,他精心挑选的工作地点比较偏僻,位于城乡结部的一个公交车站,这儿的“摩的”师傅少,竞争不那么激烈,更重要的是,在这儿遇见母亲、汐汐和熟人的机率几近于零,这会让他从事这项工作时更加放松自在。

工地没事的时候,周序会在一早一晚各跑两个小时“摩的”,工地要是很忙,他就只在晚上跑三个小时。

“摩的”起步价全市都是三元,然后视路途远近加钱,运气好的时候,周序一天能拉三十几单生意,赚个两百来块钱,若是点子背,灌几个小时风也只能搞回来三四十的菜钱。但不管怎样,一个月增加了三千块钱收入,令周序的家庭财政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从此不仅不用再往外掏老本,每个月多少还会有点闲钱存起来。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漫不经心的一天天过着,当周序已经潜移默化的习惯了这种生活时,从来没让他操过心的汐汐的学业突然亮起了红灯。

初二开始有物理课,一向各科成绩优异的汐汐也就此遭遇了她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物理测试只得了惨不忍睹的五十九分,全班倒数第六。

汐汐把卷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哭丧着脸说,书上每一句话都懂,公理也背得滚瓜烂熟,可碰到稍有难度的题,还是不会做,我现在只要看见物理书,头就胀得比西瓜还大,如果高考非要考物理,我现在就决定弃权了。

“不可能,西瓜哪有你的脑壳大,请不要污蔑西瓜太郎同学。”

周序不仅没有责怪汐汐,相反还开起了轻松的玩笑,

见汐汐依旧闷闷不乐,周序继续安慰道:“考试虽然令人生厌,但毫无疑问,相对公平的考试仍是寒门出贵子的唯一途径。作为一名久经沙场并幸存下来的老兵,我想告诉你,一时的失利并不要紧,敌人才刚刚攻破第一道防线,你还有机会通过艰苦卓绝的巷战把他们赶出去,从而赢得最后的胜利,当年俄国人在斯大林格勒就是这么干翻法西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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