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母女被靖王府护卫长崔沉校尉亲自护送回府的消息,将整个傅翰林府都惊动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
随后靖王太妃又遣跟前得用的嬷嬷送来份丰厚谢礼。
惊的傅老夫人连忙打发人去请裴氏跟傅谨语到松鹤堂问话。
傅谨语跟母亲裴氏到傅老夫人的松鹤堂时,里头除了傅老夫人萧氏,还坐着大太太陆氏跟大姑娘傅谨言。
才刚一走进傅老夫人宴息的东次间,不等她们行礼,傅老夫人就一叠声的说道:“别墨迹了,赶紧坐下,我有话问你们。”
话虽如此,傅谨语跟着裴氏,还是福身行了个礼,这才分主次的坐到西侧的太师椅上。
傅老夫人急急的问道:“你们赶紧说说,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儿?”
不怪傅老夫人不淡定,实在是傅翰林府虽一门双翰林,听着清贵异常。
然而傅老太爷跟傅大老爷念书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入了翰林院便一心扑在修史书上,典型的书呆子。
官职稳如老狗,数十年一动不动。
翰林院修撰乃从六品官职,每年俸银一百两、禄米六十石,按照一两银子两石米的均价,俸禄合一百三十两。
父子俩的俸禄加起来共二百六十两。
二百六十两听着不少,但在寸土寸金物价居高不下的京都,能顶什么用?
旁的官员还有油水可捞,但翰林院本就是清水衙门,加上他们父子又不懂官场经营,压根就没有任何油水进账。
偏还出了个视银钱如粪土,但花起银钱来毫不手软的文青傅二老爷。
故而傅翰林府穷的叮当响,只能靠典当祖宗留下来的古董玩器过活。
若非如此,萧氏也不会力排众议替傅二老爷续娶了裴氏这棵摇钱树。
如今的傅翰林府,在裴氏充入公中的五间铺子、五个庄子的滋润下,已麻雀变凤凰,再不复当初的窘迫。
但依旧改变不了官场边缘人的处境。
官职比傅家爷们高的,嫌弃他们书呆子气,懒得理会他们。
官职比他们低的,他们又不屑与之来往。
与他们官职相当的清贵们,又鄙视他们为了银钱放弃文人风骨娶商户女为妇,不愿与他们为伍。
先前二房两位姑娘收到安平长公主府赏花宴的请帖,就已让他们欣喜若狂了,不想今儿竟然与靖王府有了牵扯。
那可是靖王府啊!
这叫傅老夫人如何能不激动?
裴氏回道:“儿媳与语儿去慈安寺上香时,恰好碰到靖王太妃心疾发作厥过去了,语儿用西洋的法子替她按压了心口,又喂她吃了丸西洋来的药丸,竟将靖王太妃给救了回来……”
不用多解释,裴氏娘家是海商,凡是外洋有关的玩意儿,定是打她娘家那里来的。
陆氏闻言扯了扯嘴角,一副不屑的模样。
傅老夫人忙看向傅谨语,追问道:“那西洋来的药丸,你可还有?”
能治心疾的药丸,她如何都得备上几丸,以免将来自个突然心疾发作时抓瞎。
傅谨语再次痛心疾首的叹气道:“那年去泉州时,偶然撞上个洋人兜售药丸,旁人都不敢买,孙女想着横竖也没几个银钱,不如买一丸来玩玩……若早知道当真有奇效,孙女如何都得给他包圆了!”
傅老夫人大失所望,仍不死心的问道:“可还能寻到那洋人?”
傅谨语摇了摇头:“那洋人早已回归母国了,孙女当时并未问他母国何处,哪里找去?”
生怕傅老夫人生疑,她又无奈道:“靖王欲出一千两一丸求孙女割爱,孙女但凡还有多的,早卖给他了,可惜啊……”
傅老夫人“嘶”的抽了口气:“一千两一丸?”
陆氏哼了一声:“便是一万两一丸又如何,横竖又拿不出来,说这些有甚用?”
傅谨语对原著里就不讨喜的傅大太太陆氏没甚好印象,陆氏出身清贵之家,琴棋书画精通,对银钱不屑一顾,然而却跟傅二老爷一样的毛病。
那就是既当又立。
花着裴氏的嫁妆银买澄心纸跟徽墨,穿裴家出产的绫罗绸缎,用裴氏出的月银买胭脂水粉,吃裴氏庄子里出产的米粮菜蔬,却对商户出身的裴氏不屑一顾。
脸蛋比城墙还厚!
傅老夫人无奈的撇了自个外甥女陆氏一眼,说道:“虽拿不出多的药丸,但语姐儿到底救过靖王太妃的命,若有甚事求到她跟前,她也不好置之不理。”
陆氏并未因傅老夫人的警告而收敛,反而冷嘲热讽道:“靖王太妃向来眼高于顶,那些出身尊贵的诰命夫人都入不得她的眼,即便因语姐儿的救命之恩高看她几眼,只怕高看的也有限。再者,靖王可不是个好惹的,打他主意的贵女恁多,最后不都‘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