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士河上那艘邮轮往返于阿伦戴尔和临舟城之间,春风相渡,制造了好长一段蜜月。
詹尼佛·杨找步长卿办事,跑他办公室无数趟也没见着本尊。
执政官助理说,步先生休假,所有公务都是邮件处理的。
詹尼佛瘪一瘪嘴,只好暂时离开。
巡回赛之后,她就没有回过地下城。奎尼知道她情绪低落,替她订好环游星球的旅行票,让她度假去。
詹妮弗度假期间,地下城战事爆发,半座城池炸成废墟。
等她再回地下城时,除了满地建材、建渣,家在哪里都找不到了,修建工程倒是进行得如火如荼的。
她问在场的工程师,她家房子怎么没了。工程师说,杨家宅院在第一轮爆炸中就成了碎渣,至今找不到复建的出资人,只能修成积木屋聚居点。
杨家宅院何止找不到出资人,连主人去向都已不知所踪。
詹妮弗向来将她母亲当作女神一样崇拜,没想过赛后去环球旅行一圈,回来会没她音讯。
听说鹤先生殉职,她内心更加恐惧。
宝二爷跟杨珉本就不怎么合拍,压根儿就不想晓得她在哪儿。他又忙得不可开交,每次接通詹妮弗的通讯,晓得她在哪里、有没有安全隐患就行,顶多再嘱咐她两句就能挂断通讯。
詹妮弗对皮皮和云歌颇有芥蒂,不想找他二人办事;菲利普又不在玛雅星;赤霄是谁她也不认识;再因为跟沐橙的恋情,奎尼她是更加不愿意去见的——那小子对她的用心,没哪天不是写在脸上的……
她无意中得知阿伦戴尔的执政官,是地下城来的,为地下城做过很多事情——将地下城难民安置进阿伦戴尔和临舟城,就是他负责处理的。于是,詹尼佛有事没事的,就往他办公室跑。
“步先生休假,去了临舟城。两周以后才回来。”
执政官助理的话,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在詹尼佛脑海里回荡。
她跟她脑袋里空荡荡乱晃的那句话一样,在安娜公主街空荡荡地乱晃。
玛雅星全球取消理想人识别系统。现在,不管是谁都能在阿伦戴尔街上乱晃,不会被识破身份。
詹尼佛在安娜公主街晃荡了整整一天,直到筋疲力尽,才在广场雕塑底下落座。她手指插在头发里,脑袋埋在两手之间,沮丧到极致,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找到她母亲。
她是有舅舅的人,而且舅舅就在阿伦戴尔。然而,她是一个从来都不晓得舅舅为何物的姑娘,虽然从前听母亲说过。
华灯初上之时,雕塑底下又多了一件摆设,是位吉普赛装扮的姑娘。她胸前挂一神牌,端一搪瓷盘子摆在地上,盘子里铺满了塔罗牌。
这姑娘,不可能是阿伦戴尔本地人,不是地下城来的,就是郊区边缘世界来的。
城区开放,城外怀揣技艺的下等公民,都走街串巷来讨生活,他们在这座漂亮得没有人情味的城市里很受欢迎。仿佛这里的上等公民们都还记得,从前沦落在凡尘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尽管现在他们活在天堂,伊甸园的天堂,但作为凡人的记忆却没消除。
偶尔找到一点凡间的记忆娱乐,权当调剂生活。日子长久了,谁也不晓得会是什么样子。回到从前,还是继续保持现在泾渭分明的势态,甚至越演越烈……
雕塑底下多出来那一摆设,很快就在上等公民的围观中繁忙起来。花钱来翻塔罗牌的络绎不绝,“吉普赛”姑娘脚边的硬币盒子装得盆满钵满。
那边是扎堆蹲在地上翻塔罗牌的嘈杂,这边是独自苦恼的詹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