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旁人来评理,怕还要说是楚家的铺子出问题了,想要把所有的错都推给江老板呢!
“你去忙吧!”楚夫人无力的摆摆手,伙计便连忙退出去了。
楚夫人也不想再看那些布匹,带着楚欢颜到休息之处去了。
“欢颜,你怎么看?”坐下之后楚夫人才问道。
楚欢颜沉默了好一会儿,把伙计所说的话都仔细的想了一遍。“我总觉得不对,那样大批的布,总不会是一两日就卖出去了。
“即便进货的时候不曾一一查看,那么卖出去的时候,难道伙计们也无一人发现不对?即便伙计们都疏忽了,难道所有买布的人也都疏忽了?”
竟然把那么多的布都卖出去了也没发现不对的地方,而是等着人家上门闹事的时候才知晓是布匹不对?
要是先前一直没发现不对,那么怎么一有人来闹事,掌柜就承认那些布是铺子里出去的?
想来想去,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掌柜的身上。进货的时候还可以说是疏忽了,那后来种种就不是疏忽那么简单了。
这样一来,要置自家铺子于何地?
也就是掌柜的承认,才坐实了自家布庄以次充好之事。如此一来,自家铺子的名声也就毁了。
纵然退还了银钱,却也无法挽回铺子的声誉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店铺,自然没客人愿意上门了。
“你说的对,其实破绽重重。即便那江老板真有错,怕是自家铺子里的人也是有错的。”楚夫人叹息着。
“只是连我和娘都能想到的事,难道爹就想不明白?”楚欢颜讶异。爹不至于连这样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可若是爹能想明白,那么如何还不整饬一番铺子里的人?
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即便如今铺子的名声已经毁了,都没什么生意了,可也不能任由着有些人继续留在铺子里了。
这次的事,不管掌柜是故意还是无意,最大的错处都在掌柜身上,若是不处置,真不合适的。
“你爹怎么会没想到,不过是不好处置罢了。”楚夫人揉着额头,“掌柜是他的族叔,你爹若是处置了,那些族人怕是要不分青红皂白,说你爹这是要赶走族里的人。”
楚欢颜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里的掌柜乃是爹的族叔,虽然年纪和爹差不多大,可到底辈分摆在那里呢!
爹作为晚辈,实在不好处置一个长辈。
若是个别的人,那一切都还好说。一旦处置了这位掌柜,族人们怕是要议论纷纷的。
到时候,即便爹是对的,怕也要被说的没道理。人言可畏,难怪爹如此发愁了。
“难怪忘苏会说,最好还是不要请亲戚到自家铺子里帮忙,若是亲戚开了铺子,也别去铺子里做事。”楚欢颜此时才发现这样的话十分有道理。
因为亲戚间,难免有些扯不清。若是旁人,便一些按着规矩办事,清清楚楚。
自家铺子里请了自家亲戚,若是做的好还罢了,就怕的是做不好事,还打着自家亲戚的旗号作威作福的,让其他的伙计看不下去。
若是严厉了,人家会说不把亲戚放在眼里,若是太过宽容了,对生意无益,对其他人也显得很不公平。
铺子里不能一视同仁,而是有了例外,一切的规矩便都荡然无存。既然有人可以打破规矩,其他人也会不把规矩放在眼里。
而情况换过来,若是去帮亲戚做事,也有很多纠缠不清的问题。
一来可能亲戚会觉得你是找不到事情做,才需要靠关系,打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即便真去了做的很好,也难免有了那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会被认为是没能力的。
再有就是月钱这个事不好说。本来心里是觉得给的月钱低了,可因为是亲戚,总不好开口说。
还有猜忌之事也是大问题。虽然总有人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其实真能做到的还是不多。
有些人是用着你,其实心里总在猜忌着你。若是外人被猜忌了,那还罢了,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若是作为亲戚被猜忌了,心里肯定是会很不苏服的。到时候别事情不能做下去,还连亲戚都不能做了。
还有些时候,会觉得这里给的月钱实在是少,而其他地方有更好的前程。要不是亲戚,自然良禽择木而栖,可以直接说了走人。
可亲戚的话,说要走总是不好开口。走吧!说不出口,不走吧!心里不甘心。很可能就导致人还在这里,却无心做事。
还千万别闹出太大矛盾来,不然明明只是店铺里的矛盾,很可能就变成了两家人的矛盾,以后见面总显得尴尬。
亲戚不好在一起做事便是如此。
若不是亲戚,事情做的好留下,做的不好就让他走人。
觉得给的好处可以匹配上付出的辛劳,那便留下,要觉得有更好的前程,那就奔赴自己的好前程。
亲戚之间可以互相帮衬,却无需一起做事。
“话是有道理,可有些时候,却由不得你。”楚夫人无奈的说道。有些话好说,却不好做。
要是亲戚非要到自己这里来做事,都求上门来了,实在不好拒绝。要是拒绝了,怕还要以为是自家瞧不起人。
去亲戚铺子里做事,有时候也盛情难却。要是亲戚铺子里实在是缺人,亟待人去帮忙,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而不去帮忙?
人活一世,终归不是一切都能按着所想的来,无奈的时候多着呢!
“那爹这个事要怎么解决啊?”楚欢颜还是觉得,不能不撵走那个掌柜了。
“你爹还在头疼呢!他啊!是打算拖着吧!若是族叔真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便该主动离开。”
拖着便拖着吧!想来也不会拖的太久,事情总还是要解决的。即便真没什么生意,最多就是关了这间铺子,还不至于有太大的亏损。
积压着的布匹也可以送到其他的铺子去卖,还不至于砸手里。
只是,楚家在府城经营的这些年,算是把白费了心思。怎么想都还是觉得不甘心啊!
次日一早,楚夫人和楚欢颜吃过早饭也就准备离开府城了。刚出了后院便碰上了布庄的掌柜——楚云邵。
“叔祖。”楚欢颜喊了一声。
“夫人和小姐来了啊!”楚云邵笑了笑,“我也正好有些话想找老爷和夫人说,既然夫人在这里,那今日便说了吧!”
“那到楼上去说上吧!”楚夫人示意楚欢颜在楼下等她,自己则和楚云邵一起去了楼上。
到楼上坐了下来之后,楚夫人便看着楚云邵,“叔父有话便说吧!”
“布庄落到这样的地步,是我的疏忽,我也不好再留在布庄了。”楚云邵一副愧疚的模样。楚夫人没说话,只是好整以暇的等他说下去。
“今日既然夫人来了,我就向夫人请辞。”
“我一个妇人,这样的事,还是要让老爷决断的。”楚夫人暗暗松了口气。既然族叔主动提起离开,反倒是解了他和老爷的为难
布庄若是还想开下去,务必要好好整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