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一吹,凉快里透着焦暖暖的湿意。
走着走着,笮铭掏出了手机。
意料之中。这会还有谁大早上联系他——
“喂?”
之前在医院就调成震动了,他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些看着挺文明挺讲究的习惯。
听筒里传来周文旭那闷沉又带着轻快的挺有特点的声音:
“喂?早上好小姑娘。”
笮铭皮笑肉不笑地一提嘴角:“嗯,早上好。”
我操?
小姑娘?
这位还答应着……
我操什么情况?
“你猜,我怎么知道你这时候有空?”那头笑了,笑得还挺好听。
“呵,”笮铭又扯了下嘴角,“因为早自习下课,你这会有空。”
笮铭原来待的地方,早自习都下课了吗?
“啧……你可真小看我。”周文旭哼了一声,“得,废话不多说,我这吃饭呢。”
笮铭很随意的应着:“知道。”
他还“知道”,他什么时候有这么熟的朋友?
没注意脚底下,肖奖一下踩泥洼里了,凉乎乎的感觉一下透过鞋子渗了进去。
卧——槽……
“你昨天没打给我,没事了?”
昨天?他俩天天打电话?
“嗯,暂时没事了。”笮铭悄悄瞟了身边的人一下。
一个吻引出来那么些事,又是一个吻,好像又把那些给终结了。
空气里透着清新,云展在淡淡蓝的天空里,勾勒出又远又深刻的画一样的景象。
行道树上时不时响起来的鸟叫声,下水道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走进宽敞一点的街道后,各个早餐店的热闹声……一切都把这座半新的老城同笮铭联系了起来,让他没有准备,也没有预想的就一头扎进来了,以一个过客的身份。
他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从来没想过独行的他有一天会让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一种,让他开始患得患失,让他不再那么坚强,开始惶恐以后必须要持续下去的,逃亡一样的生活的东西。
他还有什么,他还剩什么?他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肖奖,那么,他就是“肖奖”。他会给自己一些宽慰,甚至是一些可怜的微妙的温暖。
至于生活方向——
没有。
走着走着,就停了,休息休息,继续漫无目的的开始新生活。他有时候真的很害怕,害怕再也不想给这个世界回应,因为,他本来就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对别人来说可有可无,对自己来说也没那么重要的人。
如果没有肖奖,他会不会一直待在这里——不确定。
不过,现在,他不想走。以后也不想,如果在这待着不影响别人,还能让他感到踏实的话。
“那,我准备上第一节课了,有事再打给我,发微信也行。”
“嗯。”笮铭早就神游天外了,根本没听清那头说的什么。
“小姑娘再见。”
“嗤。”这句他才听见,本能的嗤之以鼻。
“让着你你还得寸进尺啊,小姑娘你妹啊!”
“嗯,小姑娘是我妹,妹妹再见!”
周文旭那美上天的声音跟一阵旋风一样在最后0.1秒的时间里卷了过来。
“靠……”
笮铭攥着电话咬牙切齿,一旁的肖奖胳膊一揣,脸朝着前方,眼神斜斜地瞟着他。
“你哪来的小哥哥啊?”
笮铭一噎,扭脸看了眼肖奖。
其实这会他是不怎么敢看这个人的。就搁刚才,他还“思绪万千”,脑子里全是人家。
笮铭这心率现在都还有点不稳当。
他呼了口气:“嗯,小哥哥,我发小,长贼帅,人特好。”
我靠?
肖奖不自觉眉毛挑了挑,上下牙齿挫了下。
“你……们学校这会就下早自习了吗?”
想了想,想起来这么一茬,倒是可以问上一问,呵。
“不是我们学校,我以前是燕南二中的,他是燕南六中的。我们学校不让带手机,必须住校。除去这两点,二中六中一样。”
他其实刚才那么说就是故意的。
靠——
他到底喜不喜欢男的啊,他也不喜欢别的男的,他就喜欢……
操……
我操!
笮铭快让自己纠结死了。
他喵的,他想谁也不喜欢,能控制吗?
他想了想,自己心眼真的小,这就开始报复了,所以发泄一样“违心”夸了周文旭一通。想起来之前就因为肖奖推了他,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把人给拽倒的事。那时候,他还揪着他的衣服……
操蛋的……现在想想,都能让他流鼻血。
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就这么几天,他感觉自己的“热血”值快要冲顶了,就因为旁边这个玩意儿。
真不是个好玩意儿。
呋……
算了。
你什么思想,真特么龌龊。
皱着眉头,笮铭这心情又低沉了下去。
“你——们那的学校,都挺严,挺好的吧?”肖奖从包里拿出来一根棒棒糖,含在了嘴里,真甜。
“嗯,挺严的。”从背后绕过去,笮铭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那,你在一中,觉得还习惯吗?”肖奖顿了顿,“会不会——”
“不会。”笮铭提了下嘴角,“我不是一般学霸,我是学神,一直自己学比较多。”
这时候,笮铭脸上爬上了一种神采,在白色的光晕里显得极其好看。
自信的人果然魅力都大。
“哦。”肖奖笑了笑,“那就好。”
你这样的人,到哪都会发光吧。你的朋友,个个都是学霸,要不就是富少。
呵,不对,姓唐的那个,不是朋友。
朋友……
他又想起来彭阳给他听的那段录音。
我算是,让你挂心的人?
挂不挂心的,其实也没什么劲。
呵……
“嗯?你乐甚啊?”笮铭瞟了他一眼。
“没有……”他其实是在想,笮铭对唐子韬能那么冷,对刚才那个发小可是好的很,他们也熟的很……
嗤,想多了。
笮铭不是那种人。
可越想越心里越不得劲,昨天不知道他干什么亲他,但事实就是,他亲了很久,还特那什么……很反常,也很奇怪。
肖奖不禁皱起了眉头:“铭哥。”
“嗯?”
“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