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若闻言心中一突,脸上毫无动静,所幸那两人谈得正欢,倒也没留意他这么个小毛孩。
张丰年推测道:“这三兄弟本事不弱,估计我都弄不过,能杀他们,确实要有本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郑奇一笑道:“你要是见到了他们尸体,一眼就能认出来。三人的伤口都有高温融烧过的痕迹,武器是关中的横刀。”
“没错,烈焰刀,关中李家的招牌。”
“李家的人疯啦?”张丰年瞪大了眼睛道,“跑到我这穷乡僻壤的来杀人?”
“确切的说,他不是跑过来的,而是逃过来的。这件事是当年关中玄武门之变的遗波,想不到远隔重山,都打到江南来了。李昊,十四岁还是十五岁我记不清了,关中唐王的嫡子,冰原寒王的外孙。”
“哇!”张丰年惊呼了一声,“还真是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看了自己大侄子一眼,郑奇点点头道:“对,比这孩子大不了两岁。”张文若想的则是,李昊,这个名字比李天强多啦,听起来才不像那种三两下就能被整死的货。
“这件事的确非同小可,看来我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张丰年撩起了衣袖,才发现自己身上这身儿有点不大体贴,吩咐道:“文若,你赶紧去把我的公服洗出来,拿到外面赶紧晾干,中午我就要穿!”张文若领命飞也似的去了。
郑奇问道:“你打算怎么干?”
张丰年回答道:“我先去县里,把那些角落里的蛇虫鼠蚁先揪出来,一个个儿拷问一番,最多两天就能有结果。”
郑奇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事儿不能这么干。你怎么不明白呢,我这劳师动众的,带着这么一大伙儿人上山下乡,难道是为了给那三个悍匪伸张正义吗?”
“不是吗?”张丰年回过神来,连忙往回找补:“那当然不是!”
郑奇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涉及到高层的争端。锦衣卫想拿他做些文章,可是侯爷觉得李家那些疯子不可以常理度之,他们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江南没必要招惹他们。可是就这么视而不见也不行。”拿手往场中一指,“一个不留神,三具尸体撂那儿了。现在是没什么打紧,可李家的人疯起来,杀自己兄弟都跟砍瓜切菜似的毫不手软,这样的人你敢放着他在江南横行?”
“那怎么办呢?”
郑奇点点头:“是啊,怎么办呢。现在上头在角力,咱们要占先手,先把人握手里再说,不能让锦衣卫的缇骑抢了先。”
“有用吗?”郑奇颇为怀疑道。
“有没有用那得王座说了算,这件事要闹到最后,估计还是咱们落败。授业恩师,到底没有好兄弟亲近呐。可是事儿该干还得干,而且要悄悄的干。”
张文若一路飞奔回家,闯进院子,他姐正坐在屋檐底下洗衣服呢,张文若大拇指一竖:“干得好!洗干净点儿,千万别让咱叔闻出来了。”张文静直翻白眼,张文若跑进自己屋里,李天哦不,李昊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书,书页都泛黄起卷儿了。张文若跑过去一把夺过书来,扔到了床底下,嗔怒道:“受着伤看这玩意儿干什么?”
李昊一笑道:“闲来无事嘛,书写得很不错,欲拒还迎,欲说还羞,我就从来都没有看过。”
张文若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赶紧扯开话题:“你昨天干的事儿已经漏了,大队人马已经开到了村口,领头的是本省的备盗官郑奇。”
李昊脸上毫无惊惶之色,语气平淡说道:“早上你二叔在院子里已经说过了,金陵对地方上的掌控比想象中要强得多,既然如此,也没有挣扎的必要了。”张文若问道:“你能打得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