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年埋着头闯回家里,心里头憋了一肚子的火,结果正撞见张文若他们仨坐在院子里,支起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酒菜,三个人在那里有说有笑,好不乐哉。
“怎么了叔,喝酒啊!”张文若见二叔回来,立马站起来招呼。桌子上放着的,正是张丰年藏在床底下的美酒。
“已经开了封了,再不喝我怕放坏了。”张文若立马解释,“再说了,家里来了客人,咱不得好好招待一下?别让人说咱小气。”他在院外瞧见六扇门的大队人马已经全部离开,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心里头一块大石头放下,自然得好好庆贺庆贺。
张丰年哼了一声,走上前去,把张文若挤到一边,一屁股坐下,端起酒坛子,咕噜咕噜先把酒喝了个底儿掉,本来就没剩多少,再不喝可就真没了。我,不生气。
“子一跟着郑大人走啦!”酒菜吃过,张丰年打了饱嗝,这才把张子一的事儿说了出来。
张文若一愣:“为什么,犯事儿啦?”
“哎呀,那小子居然有修行的资质,偏偏还叫郑大人给撞上了,他要是再晚一年,有那天赋也白搞。你说,他祖上坟头是不是冒青烟了?”张丰年心里头颇为纳闷儿,你说逢年过节烧的纸钱香火也不少啊,怎么老张家就混成这个样子呢?几十年了没有半点儿起色,真是气死个人。
“怎么……突然就能修行了呢?”张文若被这一下打击的不轻,那可是自己的小老弟呀,转眼的功夫就骑到自己头上去啦?他的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但是为他欢喜好像很少,反而有些失落。
“他已经走了吗?”张文若低着头问道。
张丰年点点头:“是跟郑大人一块儿走的,他本来要跟你们道别的,可是郑大人走得急,他也没办法。”
“是……他是该走,修行的事情是大,可不能耽误了。我真是为他高兴。”张文若嘴里说着高兴,脸上可没半点儿高新,反而很有些意兴阑珊。“我这个……回屋里躺一会儿,你们慢慢儿吃啊。”
这时李昊突然开口问道:“他临走前没说些什么吗?”
张丰年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那谁知道去。”
张文若本来已经走到堂屋门口了,闻言兀地转过身来,跟李昊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睛里满是无奈。
张文若骤然惊醒,屁股上像装了火箭似的,‘嗖’的一声便窜出去了,把张丰年都吓了一跳,“这又是怎么了?”
李昊耸了耸肩:“可能是舍不得小伙伴,还有很多话没说吧。”
“那他可来不及了,这么长时间,船应该已经入了龙门河了,速度会快很多。”
“哦,那真是……太糟糕了。”
张文若一路飞奔下来,看到张屠户带着他媳妇儿正在满世界转悠着,笑得褶子都堆一块儿了,不用问都知道他在干什么。瞧见张文若下来,人家正要张嘴,眨眼的功夫人已经没影儿了。
张屠户苦笑着摇了摇头,颇为遗憾道:“这孩子其实也不错,只可惜运气差了点儿,所以说有些事情他就强求不得……”
张文若沿着石溪旁的小路一路狂追,直到龙门河口,天晓得怎么回事,那帮王八蛋玩意儿今天船划得特别快,估计是着急回县城去。张文若沿着龙门河又跑了十几里地,腿都跑软了,总算追着了船尾。
“张子一!张子一!”张文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喉咙跟火烧似的,才喊了两声就坚持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所幸那两声还是有作用的,不一会儿船尾跑出来一个小个子,不是张子一还能是谁?
张文若大喜过望,当即高声喊道:“刀呢?!”
那边倾着耳朵听了半天,才回喊道:“我到了会给你写信的!”
“我问你刀呢!”
“今晚先到县城!”
“我操!”张文若痛骂了一声。
“这句我听清楚了,你是在骂我呢!”
张文若一跺脚,再也骂不出来了,嗓子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