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第二次出征时,公孙婵那么不愿意卫青出征,并不是她不懂事,而是她知道卫青受了伤,所以才会那么抗拒,亏我当时还说她糊涂,原来最糊涂的那个人是我,连他受伤了我都不知道,心中愧疚,难受,忍不住蹲下身去哭了起来。
卫青忙过来安慰我道:“阿姐,真没事,那伤几天就好了,所以才没告诉你,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啊?”我哭诉道。
“真没了,就那一次”,卫青解释道:“不瞒你说,龙城那次我确实是冒了险的所以才会受伤,但是后来几次,一次打的比一次稳,根本就伤不到我!”
“怎么说都是你,我才不要相信你”,我又起身去问义妁:“侍医,你跟我说句实话,他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大碍啊?”
义妁道:“中宫宽心,若是好生调理,当无大碍!”
义妁这句话可要比卫青的话更能令我安心,我握着义妁的双手道:“大将军的身子,以后就麻烦你了!”
义妁行礼道:“唯,臣这就下去开药方,煎药。”
我点点头,又坐到一旁暗自抹泪,再不理他。
“哎哟,我真没事,阿姐”,卫青做求饶状,凑过来道:“要不我发誓,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不瞒你了,好不好?”
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撸起袖子擦了把脸,说道:“以前,你跟我说你要去打仗,我从不拦着,我总想着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想干什么就去吧,但是你知不知道,每次你们去打仗,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你们有个闪失,可你们倒好,出了事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姐了?”
“当然是了”,卫青笑了笑:“阿姐,我错了好不好,你原谅我吧,以后我不瞒你就是了!”
“那你答应我,在你的伤好以前,都不要再出去了!”我说着,又忍不住捂着脸哭。
“阿姐,我是大将军,打仗大将军哪有不去的道理啊?”
我有些急了,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以前,我就算担惊受怕,也得让你去,因为我是皇后,你是将军,可现在,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你不是带了那么多将军出来了么,下次打仗就让他们去,你别去了,咱们听义妁的,好好在家里养病,好不好?”
卫青无奈:“真没那么严重……”
“子夫~”刘彻突然从殿外进来,见这阵势突然有些怔住了,愣愣的道:“你们这是……?”
我忙背过身去擦干眼泪,又转过身来给刘彻行礼,还未蹲下身去,就被刘彻扶了起来。
刘彻示意卫青起身,说道:“这是怎么了?”
方才哭的太猛,气息一时没有顺过来,此刻并不想接话,又低下头去,继续哭。
卫青说道:“阿姐知道我之前受了伤,一时情急,所以才……”
刘彻抱了抱我,让我靠在他身上,说道:“已经没事了,朕着太医瞧过了,他的伤并无大碍,你放心好了!”
“连你也瞒着我!”我在他的胸口打了一拳。
“好了好了”,他拍了拍我的后背,又道:“别哭了,王姬还在外面等着要见你呢,你在哭下去,可就没法见人了!”
听他提及王姬,我忙从他怀里抽出身,吸了吸鼻子,说道:“你既跟她在一起,她有什么事你直接处理一下啊,干嘛还让她挺着肚子过来见我!”
刘彻笑道:“她要见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可替不了你!”
“那你让她等我会儿吧,我洗漱一番就去见她!”说罢,我便唤了宫人进来服侍。
待我重新净面梳妆,换了衣裳,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来到正殿,刘彻和卫青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军中事务,王姬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见我过来,王姬忙起身行礼,她已有九个月的身孕,我早就免了她所有的跪拜礼,但她依然挺着孕肚给我行了稽首大礼,说道:“妾姝柔,拜见中宫,中宫长乐无极,千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