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会儿,便有宫人来传膳,据儿才将阳石放开,一起陪着我用膳。
我一边吃饭一边问道:“你是不是又和你阿翁闹了什么矛盾?”
经阳石那么一闹,据儿的心情明显就好多了,说道:“今天阿翁召了几个臣下,讨论要不要和匈奴打这一仗,其他人都支持打,只有我提了反对意见,所以阿翁就不高兴了!”
我有些生气,看着他道:“后来呢?”
“廷议散了以后,阿翁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胆小怕事,软弱无能,一点都不像他,还把我赶出来了!”据儿说完,淡定的扒了一口饭菜。
我放下玉著,说道:“你阿翁对匈奴是个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吗?我总叫你顺着他些顺着他些,你听不进去,他那个脾气,没有揍你一顿已经算轻的了!”
他有些不乐意了:“廷议廷议,本来就是要各抒己见的,要都顺着阿翁了,那这个廷议还有什么意思?”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我凛色道:“谁都能跟他唱反调,就你不行,他不只是皇帝,他还是你的父亲,你平常学的那些孝悌之道去哪儿了?”
“阿母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也别当什么太子了,就乖乖给他当个儿子算了!”据儿丝毫不肯让步。
“你放肆!”我拍案道。
“阿母”,他亦是无奈:“儿子既然是太子,有些话就不得不说,现在的匈奴不是以前的匈奴,这次袭扰边境,不过是想泄愤而已,未必真的就敢跟咱们打,如果他们不敢正面迎战,一旦隐遁起来,在漠北那种地方咱们未必能找得到匈奴人的踪迹,之前不就吃过一次亏嘛。”
我明白据儿的意思,自元狩四年漠北一战后,匈奴远遁,边境由此太平了十来年,元鼎六年,西羌意欲勾结匈奴反叛,刘彻曾派遣公孙贺和赵破奴出兵攻打匈奴,数万大军在大漠中走了两千多里都没找到匈奴人的踪迹,最终无功而返。
此后,匈奴乌维单于数次派遣使者来汉求和,欲恢复以往的和亲政策,让两邦重归于好,被刘彻拒绝,刘彻要求匈奴派遣质子入汉,乌维单于不允。去年岁末,匈奴再次派遣使者来和谈,使者却因水土不服,罹患重疾,医治无效,病逝于长安。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即便匈奴使者的死是场意外,刘彻事后也做了补救,派遣使者路充国持两千石的印绶送其归乡厚葬,仍旧激怒了乌维单于,遂才扣押了汉朝使者路充国等人,兴兵南下,袭扰大汉边境。
我说道:“就是因为现在的匈奴不是以前的匈奴,所以你阿翁才要乘胜追击,彻底剿灭了他们,这一战早晚得打,不管他们的踪迹有多难寻,迟早有一天你阿翁非把他们揪出来不可!”
“现在的匈奴不是以前的匈奴,现在大汉也不是以前的大汉了”,他继续说道:“这几年打的大大小小的仗不少,国库早就打空了,流民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如何还能承担的起这样一场劳师动众的大战?”
“钱的事你阿翁自然会想办法!”我说完话,又继续去吃饭。
据儿沉默了半晌,忽然放下碗箸,什么都没说,起身就出了殿去,我看他这副固执倔强的样子,心下愈发来气。
“阿母~”阳石拉着我的衣袖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好好吃你的饭!”我不耐烦道,被据儿这样一闹,我也没什么吃东西的味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