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渊并未直接回答徐娉儿的话,而是半眯着眸直视前方:“说起亲征,前朝时齐国屡犯我国边境,先帝曾亲自率领三军北上,与齐国敌军背水一战,大胜而归。”
先帝虽然年老后昏聩无能,只顾享乐,耗尽国库财力,但年轻时倒曾是个英勇善战的明君。
“北疆传信亦提及先帝亲征之事,话里话外无非是暗示朕,今年的战事难攻,”陆辰渊嘴角隐藏了一丝讥诮之色,“朕身为新帝,最好能效仿先帝,挥军北上,与齐国新君战上一场。”
徐娉儿撇撇嘴。
坐守北疆的将领是吃干饭的吗?
领朝廷俸禄,催要军资,光提要求不做实事?
真要是打不过敌军,那就换人。这么大的熙国,难道还找不到能够抵御外敌的将领了。
非要自家国君去出征,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么大的国家就乱了。
莫非是故意的?
她瞳孔微缩,抓住陆辰渊的手问:“北疆将领……皇上,可是王将军?”
端嫔之父,王将军,镇守熙国北方边界,她倏然想起了这点。
“是他。”陆辰渊磨牙。
“您说过王将军率下曾有部分将士和敌军勾结……”徐娉儿抬起头,“皇上,难不成他们现在还是……”
陆辰渊眯了眯眼:“不确定。朕派出去的人尚未找到确切的证据,而这一个月来,朕除了供应军资外,一直勒令王将军必须全面御敌,正是有了观察之意。”
“他们催促您御驾亲征恐另有目的,您……”徐娉儿想劝陆辰渊别去,但这样的话却说不出口。
陆辰渊所知所想比她深远,定有他的用意。
“半月前他们传信希望朕亲征,朕一直留中不议,”陆辰渊道,“然齐国并不像往年那般,到了天气回暖就撤兵,反而愈演愈烈。”
“朕,势必得亲自去一趟。”
齐国每年冬季骚扰熙国边境,是因为民众日子过不去了。待到春暖,又可放牧的时候,战事通常就会渐歇。
今年却不一样。
“可是您真去了,会不会就中了计?”徐娉儿拧眉,总觉得这中间有她没参透的问题。
王将军再有野心,也不该这样逼迫君王。就算陆辰渊真出了什么事……
她骤然捏紧了陆辰渊的手:“皇上,莫不是王将军背后有人?”
陆辰渊目光炯炯地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赞赏:“娉儿聪慧。”
“朕一直没有回应北疆传信,就是在想法子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然而此人藏得极深,而战事又愈发激烈,朕才决定迎面直击。”
“可是这恐有危险。”
“危机就是转机。”陆辰渊目光一顿,身上无形地散发着君临天下的威压,“朕正好看看,王将军他究竟有多大的心。”
“可是……”徐娉儿依旧忧心忡忡,陆辰渊这分明是前头有坑还不得不一脚踩下去,“北疆遥远,您领兵亲征,臣妾好担心您。”
“傻娉儿。”陆辰渊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将她的头轻轻拢在肩膀,“朕是太子时就曾出征过北疆,朕不惧。”
“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征?”徐娉儿知道帝心已决,并非三言两语能够劝阻。
再加上,她相信这个决定定然是经过种种考量探讨才下的决定,亦不打算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