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爹当年到底知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陆春雨听得心头怒火蹭蹭地烧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
“他知道,他三岁时不懂,六岁时就听得懂了。”陆大实抹着泪。
“十一年前他回来,我给他下跪赔礼,他说不怪我,他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感谢我把他养大,就算被卖,也当是还恩。”
“之后不过是感念我当年的养育之恩,旧事不计罢了,但他不计,我心里却过不去坎儿,只是……”
“毕竟当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没用,后来我就没管过有富家里的事儿,我没脸来管。”
“直到他去世,有财说帮兄弟种田,不然孤儿寡母没办法种,我想着也是,就同意了,却不想……”
“他们这些混帐啊!”陆大实又把了一把眼泪,“是我没管好人,是我没早点说开这层关系,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看着老人崩溃大哭,内疚惭愧,陆春雨不知说什么好了。
在知道爹不是亲生的时,她就想得到爹不会有什么好家族,不然人也不会落到给村里汉子领回来养了。
父母双故,原来是这般双故,这背后的真相也太让人心酸了。
以往陆大实从未提起过这些,或许是这背后真相太沉重,又或者是不想村里人低看陆有富。
然而陆有富仍是被卖掉了,十一年后他恢复了自由仍想着回来,结果再次被这些恶人伤害……
村里人同情陆有富的遭遇,因而更加憎恨陆徐氏,纷纷嚷了起来。
“还留着那恶妇干啥,赶出李花坳!”
“陆大实!赶紧把那恶心玩意儿休了!”
“以后再看到这婆子作恶,咱们别客气!揍扁了她!”
“以后再看到她往南坡来,咱们南坡的乡亲就揍她!”
“……”陆徐氏看到那么多人骂她、还要打她,一时神情怔愣,忘了哭嚎、忘了怒骂,仿佛傻了一般。
她在地上又滚又爬的,早就满身泥尘,跟个疯婆子似的。
可就在众人这么想时,突然陆徐氏张大了眼,面露惊恐地尖叫起来。
“别过来!都别过来!不要砸!不要砸!”她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挥舞着双手,一边躲避一边求饶。
“求求你们!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刚才还在老娘老娘地嚣张,这时候竟然说错了?不敢了?
扬起的手还没打到,冲过去的妇人收回手一脸诧异地看着陷入癫狂的老婆子,又扭头看向其他人。
“我没打,她装的!”
“干了坏事装疯就能躲过去?没人管得了你啊?”另一个妇人见仗,上前就是两脚踹过去。
“我错了……我错了……”陆徐氏没有还手,只是一脸惊恐地躲避着、求饶着、两只手颤颤地摇摆着。
妇人见她没有再凶,到不好继续动手了,毕竟她们又不是徐婆子,不为作恶而来。
因而,那两个冲在最前头的妇人啐了一口,便走开了。
而陆徐氏却浑然不觉,已深深陷入自己的幻像之中。
大家终于发觉她的不对劲儿了,因为她除了求饶、喊不敢了,还喊了“陆有富你个短命鬼走开!”
“徐婆子不会是真疯了吧?”
“怕是真被陆有富缠上了,因为她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