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原来人在急火攻心下真的会变迟钝,嘴皮子平常很溜的熊赳赳,大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江昀枫勾勾唇角,坐了回去,拉开身侧的抽屉拿出一包香烟,他手边已经又重新放置了一个新的水晶烟灰缸,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烟雾在指尖升腾,像一条蜿蜒的毒蛇,丝丝缕缕都在提醒着熊赳赳什么。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没什么互留情面的必要了。
“是谁对我下的毒你应该查清楚了吧。”熊赳赳站在原地一语道破。
江昀枫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情景,没有一丝的慌张:“你不也知道了吗,魏为昨天已经把话带到了。”
“我承认,我昨天偷听到了你打电话,而且还去过警局,可是你既然已经查出来是白慕青下的手,为什么还要瞒着我,我看得出来你对白慕青没好感,所以我就更猜不透你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护着她,既然要护着她,那为什么还答应张飞和我查出凶手。”
“我护着她?”江昀枫弹掉燃长的烟灰:“她那种人也配?”
他下意识的拂过被西装周整的脖颈,熊赳赳记得,那里有一条深长的伤疤。
“江昀枫,我这种小人物真的没有精力和能力去掺和你们这些资本家的计划,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不想就这么任人摆布,却也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无济于事。
眼见着江昀枫指尖的烟燃尽,几乎要烧到手指,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照样没有放开手指间燃烧的火星。
重度躁郁症的人有严重的自残行为,熊赳赳从前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听医生提起过,可她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情况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攥了攥自己满是伤疤的左手,两步上前拍掉了江昀枫指尖的烟蒂。
“看吧,这就是我要留你在我身边的理由。”
江昀枫看着已经被烫红的手指,像在看一件自己刚刚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熊赳赳无语的几乎想翻白眼:“但凡是个人都会阻止你的,不一定非要是我,你不要总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行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样的我,你说我对白慕青没好感,我岂止是对她没好感,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见我的第一晚就想爬床,无意间知道我的病,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拿这件事威胁我,她也见到过我脖子上的疤,你猜她当时说了什么?”
江昀枫单手扯开领带,烦躁的情绪越发的明显。
“她竟然说这道疤好看,应该是男人的勋章,她说的每句话我都感觉无比恶心,一面违心的奉承我,一面想尽办法从我这里得到资源,明知道我和她对外公布男女关系是为了挽救纪谌的声誉,却还是愿意配合这场戏,难道她傻吗,不,因为她觉得她会从我身上得到更多,我身边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
江昀枫说的时候指尖在下意识的发颤。
熊赳赳有些害怕的绕到他身侧,拿出放在抽屉里的药瓶倒出来几颗递给他,怕他情绪失控伤人伤己。
“你这种样子持续多久了?”熊赳赳默默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才又敢说话。
“有几年了,你知道这病,治不好的。”他绝望又坦然的看向熊赳赳:“所以你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走哪。”
……
熊赳赳辞职无果,协商又失败,也绝望的不行。
她是在深渊中挣扎过的人,所以现在的困境对她来说只能算是个小坎,每个人遇到困境的时候反应也不尽相同,有的整天唉声叹气愁眉不展最后妥协放弃,熊赳赳就不一样了,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看着容易拿捏又没有攻击力,可谁又能想到软硬不吃的泄气皮球其实是最难在手里控制的。
熊赳赳十分无语的拿着银行卡从办公室里灰溜溜的出来,Lisa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像是早就料到结果一样。
“今天的工作任务我已经发你邮箱了,继续努力吧,赳赳!”
原来她进办公室之前Lisa给的笑容不是欢送前同事,是同情打工仔。
一个身负三亿债务的打工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