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最开始,映入张飞眼帘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紧接着刺鼻的消毒水和聒噪的嬉笑声逐渐侵袭着感官,他一时间有些茫然,自己刚刚不是在赳赳家洗澡吗?
“吆!终于醒了,这么大人了还能把自己给洗晕,你这也忒丢人了,待在浴室里不出来,你下崽哪。”
这么个毫不留情的嘲笑,一听就是出自冯飞那张损人不带打草稿的嘴。
他幽怨的转了个脑袋,看到了朋友们关切且带有一丝看热闹的目光。
范晓晓凑过来:“我让我舅舅给你炖了猪蹄汤,要不要喝点补补。”
冯北笑的更猖狂了:“你真当他坐月子要下奶啊,还猪蹄汤,给赳赳喝吧,把这头壮牛从浴室里拖出来,差点没把她给累死。”
冯北说的不错,熊赳赳现在已经瘫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懒得动弹了,毕竟今天她可没少折腾。
这时,刚和主治医师交流完一起进病房的张宇看到自己弟弟醒了,这才缓了缓神色:“没什么大事,医生说是在浴室里待的太久,缺氧了,休息一会儿就能出院。”
张飞撑坐起来,纳闷的厉害:“我统共就洗了十分钟,就晕了?”
熊赳赳实在不敢吭声说出他实际在浴室里至少待了四五个小时的事,当时她闯进去的时候,人都已经闷得喊都喊不醒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虚,我们女生洗个半小时也没见晕成你这样的。”冯北没个正形。
张飞实在是忍不住了:“冯北你丫是喝鹤顶红长大的吧,嘴这么毒。”
“老娘是喝氰/化物长大的行了吧。”冯北损起自己来也毫不手软。
跟着进病房的主治医师像是被提醒了什么,忽然指着坐在角落休养生息的熊赳赳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前段时间氰/化物中毒送来我们医院会诊的女孩,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个检查,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熊赳赳略显疲惫的摆摆手:“不用了医生,我感觉身体挺好的。”
张宇瞧着她脸色有些差,走过去想把她扯起来:“还是去看看吧,我觉得你……怎么会这么烫?”
他接触到熊赳赳手腕的那一刻,猛的缩回了手,像是无法承受那个温度一样。
熊赳赳赶紧从葛优瘫变成了正襟危坐,虽然她这会儿子确实有些累,但却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更没觉得自己发烧了。
可事实是,她现在可比烫手山芋温度高多了。
“赳赳你又发烧了?”冯北刚想凑过去摸摸,却被张宇不动声色的挡了下来。
“没有很烫,可能是帮着医务人员抬小飞累到了。”他毫无破绽的解释着,面色一如往常的平静。
“看吧,我就说赳赳累了,”冯北说着把范晓晓带来的猪蹄汤端了过去:“还是你先补补吧。”
手接触到没有温度的保温盒的那一刻,实打实的落差感才让熊赳赳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体温有多高。
她没敢表现出异样,找了个去洗手间的由头跑了出去。又偷偷摸摸溜去药房买了个体温计,都没来得及夹到腋窝下面,光攥在手心里就爆了。
上一次发高烧,她还难受到被送去了医院救治,如今的温度只会比上次得更高,可她却没感觉出身体的任何不适,看来变异的越来越彻底了。
可怎么会忽然发烧哪?
她左思右想今天到底做了什么,又没淋雨又没吹冷风的。
那就只可能是因为楚湛天了。
她叹了口气,买了瓶冰水喝下去,又坐在寒冬腊月的室外冷静了许久,稍稍觉得自己身体温度降下来那么一点后,才起身往病房走。
还没等人踏进医务大厅,就被张宇拦了下来。
“小飞还要再观察几个小时,我先送你回家,别回病房了。”
不由分说,张宇扯着熊赳赳上了他的车。
车匀速的向熊赳赳的小区开着,两个人皆是沉默,熊赳赳是不敢开口,张宇则是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他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担忧:“老师那边的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出,出来了,没什么问题。”熊赳赳下意识的舔着嘴唇,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路况。
“赳赳!”张宇语气有些沉郁:“你小时候从来不撒谎的。”
即使他不看她,从语气里都能判断出她有没有说真话,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太过熟悉的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