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云再次进入宁心一居时,江玉燕正在给阿萝写信,邀请她来逍遥派观礼。
自从阿萝出嫁后,一直是巫行云和她联系,江玉燕几乎不跟她通信。
“师叔。”
江玉燕知道巫行云来了,让她自己坐,她还没写完,“秋水的事办妥了?”
“是,秋水的尸体已经让人收敛,跟那个孩子现在都在逍遥派,我打算把他们埋到四天峰。”
“你决定就好。”
“师叔,还有这件事,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无崖子,还有阿萝。”
江玉燕正写到落款,“生前都没联系过,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巫行云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而且阿萝已经三十多了,她所余的寿命再长,也没两个三十了。被母亲抛弃,总比知道母亲临死还护着其他孩子的好。”
江玉燕停下笔,拿扇子轻轻扇刚写好的信,让它上面的墨迹快些干。
“至于无崖子,还告诉他做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待在星宿海,秋水都改嫁,去给其他男人生孩子了,可见已经全当他这个丈夫死了。”
巫行云也一时有些感慨,“谁能想到,那俩个人会走到这一步。”
江玉燕放下扇子,开始装信封,信封上写着阿萝收。
巫行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师叔终于想通了。”
“我什么时候没想通过,待会你派人寄给阿萝,我要邀请她来我的收徒大典。”
“好,我也已经很久没见过阿萝了。”
“无崖子那边……”江玉燕也不想强求,“你派人送个口信就行了,这些年他不来天山,我们不去星宿海,就算他这次还像以前那样,礼到人不到的,也都随他去。”
巫行云沉默了一下,“师叔,我想亲自去找他一趟。”
江玉燕看她一眼,“随你,不过就怕你白费一番苦心。”
巫行云忧思重重,“师父走前,让我们三个相扶相助,我这个师姐没做好,结果让师妹远走,铸成大错,现在师弟避居星宿海,我想拉他一把,尽人事听天命。”
江玉燕把封好的信递给她,“他们不是你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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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行云走后,江玉燕径直去了徒弟们的房间,她的这两个弟子这两天有些不愉快。
江玉燕看师兄的这三个弟子,就是前车之鉴,她可不想自己收的两个弟子还没出师呢,就开始内讧。
宫九和唐一白都住东厢,宫九喜欢宽敞的外屋,先住先得,还把两间屋子的床给换了。
原本摆在外屋的是张红木麒麟罗汉床,里屋的是整雕的紫檀镂空雕花拔步床,称得上是艺术臻品。
宫九很识货,这雕花,这手艺,肯定出自名师之手,估计那个大师一辈子里,有半辈子时间在打这张床。
他相中了外屋,然后想把里面那张床搬出来睡。
下人不敢动,宁心一居的摆设都是江玉燕一点一点布置的,太上长老不点头,谁也不敢动。
宫九拄着拐去找江玉燕,自从拜师后几乎无往不利,只要不涉及阿宝,他师父一般都很痛快。
谁知道第一次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上翻跟头。
江玉燕告诉宫九,想动她的摆设,自己搬,下人不许帮忙。
宫九嫌费劲又麻烦,就消停了,专心练他的功。
后来江玉燕提了一句,等唐一白回来,让他住里间,宫九立马又浑身充满了力量。
愣是给换回来了。
江玉燕过去看了一眼,心疼坏了。
宫九搬的时候,把她的那张拔步床给碰坏了一角,那个做床的匠人早就老死了,再想找他做一张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宫九看起来比江玉燕更心疼。
他平时很爱惜财物,可能因为清楚自己算术不好,容易存不住钱,所以平时不算很大方,能省的他尽量不花。
举个例子,如果去酒楼吃饭,他算错帐,把二两的饭钱算成十两二钱,他就算觉得贵了也会乖乖付钱,但下次肯定不来了。
这时候小二要是告诉他:客官你给多了。
他会很感动,然后把剩下的钱要回来,有零有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