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旺财有些担心,“这里不是我们生产队的,就是刚才那片威灵仙也不是。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挖草药,会不会带来什么不良后果?”
身后山坡,从横着的小路以上都不是九队的,是另外大队的山;虽然上面没有树,但还是别人的产业。前方这原始次生林,更加不是九队所在公社的,属于国家。
陈大牛很快就想清楚了,鼓着眼睛很大声地说,“既然每家管事的人都在,那我就说了。我们要把家里人管好,任何人都不准泄漏我们在生产队以外弄到草药的事情,谁泄漏出去,谁家负责。我们九队那么多山,草药多得是,哪里不能挖出这些草药来?”
大家轰然笑了,你一句“南边坳里有的是。”他一句“对面山坡上挖了那么多毛草根,谁知道挖的是什么?”……
陈力胜带着其余三十多人挖毛草根,一个青年愤愤不平地说,“力胜叔,龙建华只能挑六十斤,犁田耙田都没干过,为什么能拿十分工?我能挑八十斤,最少可以拿七分工了,为什么还是六分工?”
王玉花骂道,“你能挑一百斤都没用!这十多天我们每人分的钱,不是靠蛮力挑出来的。有本事,你想一条赚钱的路子?如果也这么赚钱,我们两个的工分对换。”
邹淑娴拿剪刀剪着毛草根说,“大牛昨天到大队找报纸,就看到报纸上面说杂交水稻的事。建华没说假话,现在很多地方都在试验杂交水稻,亩产两千斤呢。大牛算了一下帐,我们去年分到二百一十三斤谷子;如果种杂交水稻,可以分到四百六十多斤,每天基本上有一斤米,就不要吃干红薯米了。”
潘光娥嘟噜,“既然杂交水稻那么好,种子不一定能买得到吧。如果明年真能多分二百斤谷子,我都愿意给他十二分工。”
陈胜松嘿嘿笑道,“人家是省城人,关系一定比我们多,万一真的买到了呢?现在挖草药赚这么多钱,每次都是平均分配,十二分工能管什么用?多分的那点谷子又值几个钱?人家这一年内还有每月三十六斤的粮食补贴呢。”
潘光娥大声说,“假如明年的早稻增产一倍,我就请他到我家吃饭!”
邹淑娴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我们这半个月的收入已经比去年全年还要多,完全可以请他到家里吃饭了。”
……
龙建华十六人并排朝山坡下走,边走边聊,不时惊走兔子、吓走蛇。
在龙建华走到一棵大松树下的时候,走在他右侧稍后方一些的陈远山爆吼,“力平,蛇!”
龙建华余光看到自己头顶树枝上一条大黑蛇正快速移动,蛇头直扑左侧的陈力平,条件反射地举起锄头,恰好顶在蛇头与蛇身的结合部。
蛇头被顶得扬起,可前冲的速度没变,目标从陈力平改为左侧的陈大牛。
陈力平看到大蛇攻击他,被吓蒙了,站在那里没动;陈大牛听到他爹的喊声,转头看到正飞向他的蛇,竟然还朝陈力平这边走了一步。
龙建华感觉锄头被带往左侧,迅速把锄头一松、往右一扔,横跨一步将陈力平挤向前方;再跨一步,右手一抓,抓住大蛇的七寸后面一点。不能说抓,只能说托,因为蛇太大,他握不住。
抓到冰冷的蛇身,龙建华觉得那种很不好,只觉得心里发麻;他没时间去感受,更没时间去害怕,因为蛇身正把他带向左侧。
黑蛇的反应很快,竟然还能在运动中迅速弯起身子,咬向他的右手。那张大的嘴巴,至少能吞进八寸大的东西。
他迅速伸出左手,抓住蛇头后面一点;接着松开右手,和左手一起掐住蛇身,双手上举。
从树上扑下来的蛇的惯性把龙建华带向左侧,将陈大牛撞得踉踉跄跄向地上倒去,龙建华也跟着倒地。同时,蛇身迅速弯曲,将懵懵懂懂爬起的陈力平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