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大家闲聊一会，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张晟跟着龙建华一起来到他们的房间。今天一路来，两人还没讲几句话。
龙建华笑道，“张书记，你们学校还真够破的。”
他撇撇嘴，“一个偏远地方的大专，能好到哪里去？我利用关系争取了一些资金，现在还没到位，不然会有几栋新楼。你发现没有，虽然这里和成都相距只有一百多管理，和贫富差距巨大，完全不是湖湘可以比。当然，也不能和九队以及你那个县相比。”
龙建华呵呵一笑，“应该是你那个县。我只在那里插过队，你却在那里当里当过父母官。其实我想不清，为何不干一任书记再走。”
他摇摇头，“升得太快，让人眼红的。能力是一方面，年纪是最重要的方面的。纵观古今，你看到过三十多岁的厅官吗？五十多岁还差不多。年轻化，还没到这一个层级来。这叫曲线救国、异地升迁，你不懂的。”
这曲折的方式，他确实不懂，不由得问道，“像你这样的情况，还有吗？”
他点点头，“还有的。都是优秀的人才。”
龙建华扯扯嘴角，“还吹上了。”
他笑道，“千真万确，一点都不自我吹嘘。搞企业不如你，糊弄这个比你强多了。不说我，就说你的大舅子，他还不是因为这样的方式，一路噌噌上升？现在和是平级的，副师。不过，他那个比我更硬扎。”
龙建华呵呵一笑，“他那样，我才担心。没有战争经历，光靠训练，不要误军。”
他伸手划了一下，“不要把上面的人看得这么傻，总有办法解决的。比如去读书，在这个级别熬三五年，都是办法。”
喝了一口茶后问，“今天一把有几次暗示你捐款，你为何顾左右而言它？是因为那些人把你挤开去捧一把了？”
龙建华惊讶地看着他，“我这么没说捐款？给地震研究捐款不是捐款吗，每年十万头藏香猪的采购量不是给本地老百姓增收吗？捐款研究地震，是为了安全，是保命的；收购藏香猪是给他们一条赚钱的路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呵呵笑道，“你知道，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现在大家都喜欢短平快。”
龙建华摇摇头，“我不了解现状，所以不会轻易捐款。之所以愿意捐款去研究地震，是因为这关系到很多人的安全。”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调研一下，把学校合并的可能性。如果可能，我可以把新建学校的费用包了。”
“说实话，听介绍说这里曾经发生过那么多7.5级以上的地震，我就觉得安全得不到保证。”
他吧唧吧唧嘴，翻了一下白眼，“对地震的预测，你看看现在哪有准确的？可以说，这纯粹就是听天由命。”
“我说，你不要老讲这回事，把我讲的心里发毛了。如果我不能安心在这里工作，一切后果要你承担。在这个学校，我起码得干两年的。”
龙建华淡淡地说，“这不是危言耸听，是完全可能发生的。既然以前经常发生，那说明这里处于地震带，今后就有可能再次发生。对你而言，就要组织多讲一些地震知识，让更多的人学会在地震中如何逃生。安全问题，应该常抓不懈。”
看他这么说，张晟沉吟了一会后点点头，“这个确实需要考虑，多一些准备总比一窍不通的好。这一点，我会推行下去。绝大部分学生毕业以后都是教书的，他们很大一部分会继续传授给学生。如果可能，我还会建议教育系统进行推广。”
他笑道，“有备无患是最好的。企业为什么会有各种各样的制度，就是防止一些突发性事件发生后失控。其实，我对你们学校还是有一些想法的。”
张晟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这个大善人不会忘记这一块的。”
他问道，“是他们要你来探口风的？”
张晟呵呵一笑，没有回应。
他摇摇头，“我在想以什么样的形式进行。笼统地捐钱，我不喜欢。就像刚才我说的，如果合并学校，你们这个州的我愿意全包，不过我先要看到你们的调研报告。你们学校，我可以捐建可以容纳八千人的教学楼、学生宿舍，和一座图书馆；至于具体多少钱，我需要回去衡算一下。”
张晟笑道，“你这是给我下了调研任务。”
他扯扯嘴角，“你现在闲得很，出去看看民间疾苦也是很接地气的事。免得你官越大，与基层老百姓相距越远。”
张晟翻翻白眼，“就你这么认为。我不需要往上跑，时间都花在下面。不过，有你这个任务，我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到处走走，看看本州老百姓的真正需求。”
没有这个任务，他不好意思去基层调查，别人会认为他要侵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即便他不在意那些，但还是少吃咸鱼少口干……
于此同时，一把正召集那些陪同人员和后来留下吃饭的州县官员开会，他面无表情地说，“……一路来，到处乱七八糟，很不整洁。路上是，学校里也是。”
“我们省有不少人去重世集团相关企业参观过，也有人去龙教授插队的那个县和九队去调研过，包括你们州也有。回来的总结是天花乱坠，结果现场是一点都挨不上边。”
“龙教授在九队当年种植药材种子，第二年就有很多品种贡献了收入，而我们呢？只要求种，不提供必要的支持和培训。”
“同志们，我为什么要陪龙教授来这里？就是想学点东西。半天时间，我们一些同志应该体会到了他的思路，那就是尊重科学。”
“在九队的时候，他就联系省农科院制造农家肥，分析那里适合种什么，这才使得九队的药材种植很快见效……”
“其实，还有一个很好的提议，那就是学校合并和村民搬迁的事，他这是无的放矢吗？完全不是！我们很多人都知道现在的生源正在逐渐减少，愿意当老师的人也在减少……”
其实，他内心很生气。那些下属行事不带眼色，让龙建华对他们心生了恶感。
第二天，一行人吃过早餐后离开学校，按计划前往都江堰、卧龙自然保护区和青城山三地参观。陪同人员比昨天多了，多了州县两级主要领导，弄了两辆中巴才坐下。
龙建华见状也没说什么。增加的这些人，理由就是他订购了每年十万头藏香猪，应该把他陪好。人情往来，他没办法拒绝，反正这一辆车还是昨天来的那些人。
在出学校后，一把笑着说，“龙教授，我们昨晚连夜讨论了你的那个方案，觉得很有推广价值。现在生源少了，确实有很多学校可以合并。这样不但可以优化教学资源，在经费上也可以节约。”
“不过，合并学校也会面临很多问题，首先就是学校搬迁、农户搬迁。要搬迁就需要重新盖房，这笔费用对老百姓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还有一个是土地问题。这牵涉土地再分配，容易造成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