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镇恶点了点头,道:“好在她所修内功与道长的全真心法本属同源,不然当真就毫无生机了!”
丘处机摇头道:“可惜即便如此,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以我功力,最多再能保他两个时辰不死,也不知能不能等到周师叔赶来!”
同样是受了裘千仞一掌,瑛姑的伤势可比原著中的黄蓉要重得多了。
黄蓉有软猬甲抵挡伤害,瑛姑虽然被洪七公以打狗棒抵消了半数掌力,但中掌的地方乃是任脉要害,能侥幸没有立马便死,已经是得天之幸了。
柯镇恶虽然功力深厚,也懂得一些治疗伤势的法门,但在医道上面比之丘处机就差了不止一筹,并不能比丘处机做得更好。
但是他对此却并不在意,笑道:“时间足够了!”
丘处机闻言一脸惊异的看着柯镇恶,虽未说话,但柯镇恶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我可没那个本事救他,不过老顽童和一灯大师本是与我同行,我是走了捷径,早到了一些,以他们的本事,不须半刻便能抵达!”
丘处机闻言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这时,柯镇恶看到古青山与朱子柳二人微不可察的对视了一眼,神色间似有杀气,却又有些犹豫。
柯镇恶瞬间猜到了二人的心意,暗道:“一灯大师见瑛姑如此重伤,定会大耗功力替她疏通经脉,渔樵耕读为了保护一灯,向来阻止伤病之人上门求医,眼下最直接的办法便是赶在一灯赶到之前杀死瑛姑。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三人必然无法面对一灯,多半会以死谢罪吧。”
想到此处,柯镇恶忙对瑛姑一招手,便将她从三人中间吸起,然后带到了一处脚落。
他这一招擒龙控鹤的本事顿时让众人眼前一亮。
“此处窝风,更适合伤者休息,三位方才用一阳指替她通脉,消耗不小,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武三通心思最是单纯,道了声多谢,便开始打坐恢复。
古青山与朱子柳相视一眼,随即看向了柯镇恶,眼神中既有无奈,又带着一丝感激。
他们二人虽然动了杀心,但心中着实挣扎,柯镇恶此时插手,二人倒是不用再受煎熬了。
朱子柳道:“多谢柯大侠,免我等煎熬!只是……”
柯镇恶知他二人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用意,点了点头笑道:“我知你的心意,有我在此,必保一灯大师无忧!”
旁人大多没明白二人所言何意,只有黄药师心思玲珑剔透,大概猜到了什么,不由冷哼一声。
柯镇恶微微一笑,朝着地面一挥手,顿时卷起一大片厚厚的积雪,露出下面的花岗岩石,正要将瑛姑放到地上,忽然察觉这雪有些异样,随即便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让瑛姑躺好,最后又朝着北边张口道:“瑛姑重伤,命在旦夕!”
声音不大,但却传得极远。
不一会儿便见一须眉皆白的大和尚飞也似的奔上峰来,正是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登上峰来,也不向众人见礼,径直来到瑛姑身前,伸手把住她的脉搏,接着又在她身上一阵探按,然后忽然抬起头来,问道:“是何人所为?”虽是疑问,眼神却直接锁定到了裘千仞身上。
众人也都看向了裘千仞。
裘千仞冷笑一声,道:“这婆子发疯,攻击与我,便是打杀了又如何?”
一灯大师面露苦笑,道:“果然是裘帮主,哎,看来终究是天意,逃避不得!”
众人听他说“果然”二字,都以为他是从瑛姑的伤势上面猜到了兄手,只有柯镇恶明白,一灯大师说的其实是当年出手打伤瑛姑儿子的兄手。
他早已从柯崇云那里得知一灯大师怀疑是裘千仞打伤了瑛姑的儿子,只是一直没有直接的证据而已。
如今瑛姑的伤势与那婴儿一般无二,自然是坐视这一桩悬案。
一灯大师起身对着洪七公行了一礼,道:“多谢七兄相助!”
洪七公知道他从瑛姑的腹部伤痕看出了打狗棒的痕迹,摇头道:“终究没能完全挡住,还请大师见谅!”
一灯并未继续跟他寒暄,转头对柯镇恶道:“多谢柯大侠出手,贫僧斗胆请大侠为我护法!”
武三通忽然起身,喊道:“师父,明日就是比武之期,您此时出手!”
一灯没有理会,扶起瑛姑,将她盘膝坐好,接着在她身后坐下,闭目垂眉,入定运功。
武三通就要上前阻止,古青山却拉住了他的手,道:“师傅自出家后,哪里还有问鼎天下第一之心,这一劫终究是要面对的!”
“可是!”武三通还要再说什么,古青山道:“之后咱们竭力护持便是!况且还有柯大侠与洪帮主在此!”
武三通这才作罢。
一灯静坐三息,忽地跃起,左掌抚胸,右手伸出食指,缓缓向她头顶百会穴上点去。瑛姑虽已昏迷,但全身仍不由自主地微微一跳,只是仍未苏醒。
一灯大师一指点过,立即缩回,他身子未动,第二指已点向她百会穴后一寸五分处的后顶穴,接着强间、脑户、风府、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一路点将下来,只用了五息,便已将瑛姑督脉的三十大穴顺次点到。
他收臂潇洒飘逸,点这三十处大穴,竟使了三十般不同手法,每一招又均堂庑开廓,各具气象,真乃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瞧得众人神驰目眩,张口结舌。众人知道这当是“南帝”驰名天下的“一阳指”,无不用心揣摩,只洪七公等寥寥数人自恃身份,转头不去观看。
督脉点完,一灯坐下休息了三息,又跃起点在瑛姑任脉的二十五大穴,这次使的却全是快手,但见他手臂颤动,犹如蜻蜓点水,一口气尚未换过,已点完任脉各穴,这二十五招虽快似闪电,但着指之处,竟没分毫偏差。
这份精准便是柯镇恶看了也忍不住暗暗赞叹。
裘千仞心头更是打鼓,暗道:“这家伙,功力竟增进如斯,先天功当真如此厉害,幸好我打伤了瑛姑,累他大耗功力,除去了一大对手!”
他以为一灯是因为先天功才功力大进,这虽是不假,但却并不全对。
一灯所修炼的一阳指,本来孤阳不长,速度并不快,在得到先天功后,阴阳相济,的确进步极大,但终究因为两种功法并非完全相合,以致陷入瓶颈。
直到两年前替柯崇云鉴定《九阳神功》,得到启发,突破了最后一道关隘,一阳指终于臻至一品。
内力恢复也快了十倍,原本救人后,少说要三五年才能修练回来,如今差不多半年便可恢复。
当然,即便如此,终究还是赶不上明日的比试了。
不过一灯早已对天下第一没了执念,一心只想救回瑛姑。
点完任脉二十五穴之后,又开始点阴维脉的一十四穴,手法又自不同,只见他龙行虎步,神威凛凛,虽身披袈裟,但昔日一国之君的气势尽显无疑。阴维脉点完,一灯大师径不休息,直点阳维脉三十二穴。这一次是遥点,他身子远离瑛姑一丈开外,倏忽之间,欺近身去点了她颈中的风池穴,一中即离,快捷无伦。
柯镇恶正看得心驰,忽然朝着悬崖方向微微一笑,却没说话。
又过了约么半刻钟,杨妙真冯蘅二女引着一众人登上了山峰,杨妙真怀里抱着耶律齐,却不见了老顽童。
众人上山后,见山顶一片肃静,便也跟着看向正在运功替瑛姑疗伤的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已点完瑛姑阴跷、阳跷和冲脉,正在疏通瑛姑的带脉。
最后带脉一通,即是大功告成。那奇经七脉都上下交流,带脉却环身一周,络腰而过,状如束带,是以称为带脉。一灯大师缓缓点她章门穴。这带脉共有八穴,一灯出手极慢,似乎点得甚是艰难,口中呼呼喘气,身子摇摇晃晃,大有支撑不住之态。
众人见一灯额上大汗淋漓,长眉梢头汗水如雨而下,皆是心惊。
再看瑛姑,只见她她全身衣服也已为汗水湿透,颦眉皱鼻,虽还未醒,但显然是在昏梦中也在经历着痛苦。
“师父”便在这时又有一名汉子冲上上来,看到一灯状况,一声大叫,朝着他奔去,连怀中跳出的两条金娃娃也顾不得了。
原来这人正是渔樵耕读中的渔夫,自两年多前弄丢了师叔的金娃娃之后,他一直耿耿于怀,前两日在华山的山涧中遇到一对,本来已经捉到,早上的时候被跑了一条,直到不久前才又重新抓回,后来听到了柯镇恶的呼喊,忙朝这里赶来,现在才赶到。
柯镇恶见一灯大师已盘膝坐上蒲团,脸色惨白,僧袍尽湿,瑛姑正跌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脸上白中泛青,全无血色,呼吸却大为沉稳,显然行功已经完毕,便没有阻拦渔人,反倒伸手一招,将那两条要逃走的金娃娃摄到掌心。
本想还给渔人,但看渔樵耕读四弟子已经围坐在师父身旁,不发一言,神色焦虑,便即作罢,以掌心内力吸摄着双鱼,缓步朝着悬崖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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