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不曾想过,她还会回到青松山庄,归途中白羽辰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而柳依依一路病情时好时坏,整个人也总是神情恍惚,整天整天地发呆,不说一句话,但也没有拒绝吃药和进食,尽管每次总是吃得很少。
白羽辰每天对着柳依依,总觉得有一种无力感,柳依依似乎完全没有了喜怒,成了一个没了灵魂的空壳子一般,连眼睛都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她静静躺着一动不动时,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还活着,白羽辰从她空洞的眼神和僵白的脸上读出了一个词——绝望,白羽辰深深感受到,柳依依的心似乎已经死了。
为了迁就柳依依的身体,白羽辰并没有很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半个多月后终于到了青松山庄。
当柳依依缓步来到青松山庄的山门前时,午后的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倔强地扬起头,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就那样一直站着,任凭阳光灼晒着她的脸,好像入定了一般。
白羽辰站在她身后,看着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的柳依依,有那么一瞬间,心里产生了一股冲动,想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告诉她自己可以保护她,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此时,山门大开,山庄的总管白仁恭带着几个家丁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双儿,他们走过来给白羽辰施了礼,白羽辰摆摆手,白仁恭便指挥家丁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送去了后院,然后垂手站在一旁等着白羽辰进一步吩咐。
白羽辰看了看柳依依,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你身体刚刚好一点,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去吧。”
柳依依略带迟疑地低下头,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白羽辰,又看了看早已来到自己身边的双儿,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白仁恭便引着众人进了府,白羽辰将柳依依送到她的小院,想了想,并没有进院,转身离开了。
双儿小心翼翼地挽着柳依依的胳膊,将她送到了房内,柳依依想冲双儿笑一笑,可只咧了咧嘴角,脸上还没有笑容绽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双儿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双手搂住柳依依,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柳依依伏在双儿怀了哭得昏天暗地,双儿起初还对她温言安慰,后来也跟着一起掉眼泪。在那一瞬间,两人虽各怀心事,但都在心底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愈发觉得情难自已。
柳依依再次回到青松山庄,引起了程佩茹、谢诗瑶和陆曼婷等人的强烈不满,但白羽辰的态度很坚决,坚持要留下柳依依,任程佩茹大发雷霆也毫不妥协。
柳依依依然整天关在自己的小院里过日子,几乎每天都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柳依依回来之后,双儿就没有再去白羽辰的书房侍奉了,她每天对着柳依依叹气,整个人也变得没精打采的,只在白羽辰来看柳依依的时候,才能在双儿的眼睛里看到熠熠光泽。
柳依依回到青松山庄的第二天,陆曼婷便来到她的院子里打了个转,柳依依根本没有理她,陆曼婷虚与委蛇地安抚了她一番,见柳依依连看都不看她,便讪讪地离开了,心里却恨到了极点。
又过了两天,谢诗瑶见程佩茹也奈何不了白羽辰,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趁白羽辰出庄办事,双儿去了大厨房帮忙的功夫,她便又带着一帮丫鬟仆妇来到了柳依依的院子。
当谢诗瑶怒气冲冲地踢开柳依依的院门时,迎面就看到柳依依正在院中的老槐树下低头坐着。谢诗瑶带着人鱼贯而入,气势汹汹地来到柳依依面前,抬起脚,直接将柳依依面前的一张小方桌踹翻,桌上的茶壶,茶杯摔了一地。
柳依依恍若未闻,依然低着头坐着,一动都没动。
谢诗瑶跳到柳依依面前,用手指着柳依依大喊道:“你个扫把星!居然还有脸回来!白家早都已经休了你了!你又回来干什么?你克死了一家子人,又要来克我们吗?你休想!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别赖在这儿,脏了青松山庄的地方!滚!”
柳依依抬起头,微眯着眼睛看了看谢诗瑶,然后移开了目光,缓缓站起身,面上波澜不惊,迈步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谢诗瑶一见,大怒,伸手去拉柳依依的手腕,柳依依轻轻侧身,迅速躲开了。
谢诗瑶俨然已经忘了柳依依会功夫这件事,没有一把抓住柳依依的手腕,不由得一怔,柳依依又迈步向前走,谢诗瑶一下子回过神来,“蹭”地一下闪身跃到柳依依身前,举起巴掌朝着柳依依脸上扇去,口中说道:“贱人,还想在这儿逞能耐!这是你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