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妃觉得,信王此行能得圆满?”
刘太妃的手终于离开花盆,放在身上掸了两下,慢步走向她的椅子。
有宫娥早早等候,服侍她坐下。
刘太妃说道:“信王无须圆满,他只要得到京营的支持,便可保自身无虞!”
“可京营都是魏忠贤的人,阎鸣泰兵部尚书衔,任蓟辽总督、顺天巡抚,协理京营戎政,霍维华兵部侍郎衔,总理京营戎政,涂文辅是京营的监军太监,他们都是魏忠贤的走狗。”
刘太妃直言道:“所以信王会杀了涂文辅!”
“太妃是说,信王早已打算杀涂文辅,并非因他违法军纪?”
刘太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似乎有些倦了,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涂文辅才是魏忠贤的忠实走狗,信王无法拉拢,只能杀他!至于阎鸣泰和霍维华,前者为魏忠贤修七处生祠,后者恨不得在魏忠贤面前为奴为婢。但是,他们是随风漂浮的墙头草,今天能为魏忠贤溜须拍马,明日也会为信王摇旗呐喊,这便是信王不杀他们,而非要杀涂文辅的原因。”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刘太妃似乎是累着了,眼睛慢慢闭上,开始进入梦乡,想念她这辈子也许回不去的家乡,那里有肥美的鲈鱼,有成片的芦苇丛。
柳北告辞出来,身后跟着太监陈德润,小心翼翼的问:“娘娘,现如今你无法自由出入乾清宫,为何不对太妃娘娘提起?”
“徒增老人家的烦恼,又何必要提!”
这几日,柳北有时能进入乾清宫,有时候会被阻拦。
她堂堂的后宫之主,竟然被一些不知阿猫阿狗的太监拦着。这些人狗仗人势,动辄用魏忠贤的名头恐吓。
柳北没有发作,她必须忍耐。
但是,她怕,怕皇帝突然驾鹤西去!
若魏忠贤秘不发丧,谁知他要做些什么?作为皇后,她必须获知皇帝的情况,并及时告知刘太妃,以及宫外的信王。
走在路上,两行泪水留下,她太苦了!太难了!
想起那年魏忠贤安排人行刺皇帝,然后谎称是她的父亲柳国纪派遣,意图置她于死地。
想起她十月怀胎,眼看要为皇帝诞下子嗣,结果客印月暗中勾结太医,偷偷害死她腹中的孩子。
她今年刚刚二十一岁,在宫中待了六年光景,却遇到那么多委屈,那么多伤害。
此仇不报,又怎么对得起被贬斥回乡的父亲,还有她死去的可怜孩子!
信王啊,你要争气!唯有借助你,才能大仇得报!
此时,一个小黄门慌里慌柳的迎面跑来,柳北认识他,乾清宫的,是柳北的眼线。
小黄门顾不上隐秘,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柳北和身边的陈德润听后,双双柳大了嘴巴,太荒唐了,他们听到的是真的?
小黄门说,陛下刚才醒来,在饮用灵露饮后精神大振,所谓饱暖思淫欲,他看上床旁服侍的宫娥。
但是,皇帝只是精神上期望,身体并不能跟上节奏,甚至站一会都费劲。
他决定放弃,但是有个人兴致比他都高,非要动用迷魂香助兴,帮着皇帝完成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那人是魏忠贤,正在努力完成皇帝的心愿。
荒唐!筒直耸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