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边的一册书,那是一本医书。
打开后,眼睛扫过,脑子里却什么也不曾留下。
她合上书,起身看屋内花架上的几盆药草。
一早起床,她去了楼下的院子寻找药草,却看到铁塔儿和他纠缠的那一幕。
令其诧异的,他并没有和铁塔儿动手,透过树叶,看他的表情,他似乎有些为难,似乎不愿意和铁塔儿动手切磋。
这倒是稀罕的事情。
她不喜欢他。这一点,双方都知道。
和赵家谈婚论嫁只是因为父亲酒醉后的一句戏言。
但是当时在场的人很多,都听见了。
父亲承受不起失信的评议,把自己嫁到了赵家。
出嫁前,从闺蜜们的口中。她听到赵云的一些行为。
评价都不好。虽然没听到他背信失德,欺男霸女。
可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不喜文事”四个字,就足以将一个人踢出了临安贵族子弟的圈子,也踢出了日后的朝堂。
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
可是他偏偏不爱读书。这让她感到羞愧,羞于见那些闺中密友,羞于将目前的生活和以前的生活重叠。
偌大的庭院被四面围墙圈成一方孤立的天地。
她在这里听不到诗书,听不到文苑趣事,只好将时间打发在那些医书上。
明天吧。明天回娘家多住几天,顺便邀请以前的女伴一起吟诗作赋。
自己和诗歌相隔太久,不知道能否还作出好诗句。
阳光下,攀墙而生的蔷北花开得好不张扬。它们肆无忌惮地蔓延,渐渐淹没了高墙。
她对那些兀自烂漫的蔷北无甚好感。那花开得太嚣张,不如水仙雅致。
花架上,她悉心培植的薄荷不动声色地开着小花,细细的清香,很耐人寻味。薄荷好,清清爽爽,不沾染俗世那些污浊之气。
中午吃饭。赵显祖不在。
赵王氏脸色有些恹恹。
赵云知道对方给自己早上的那番话吓着了。
饭桌上,赵云当着柳北的面,把让妻子省亲之事,和母亲说了。赵王氏没有反对,似乎也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
饭后,她喊住赵云,二人一起去小池塘边给水里鲤鱼投食。
“上午,我和你父亲聊了。购置田地、迁徙流民的事情,就由你做主吧……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好好,善有善报。”
赵云知道赵王氏不会反对自己的做法,可是能听到她的明确意见,心中还是十分尚兴。
赵王氏白了儿子一眼,笑骂道:“贫嘴……不过,你父亲说郢州的李明世是贾相国的门人。”
看着水中的锦鲤抢食,赵王氏轻叹道:“我待会要进宫见你姐姐,让她在官家面前先为你说话。好歹你这趟差办的不错。”
赵云这才知道对方一脸忧色的原因,还有这一层,笑着说道:“只要不捕拿孩儿,扒了这身官服也无所谓。”
“好不容易得的官身,怎么能随便被扒了呢?”赵王氏轻斥道,斥责完,又觉得儿子一定话里有话,便侧脸疑惑看向他,等他解释。
“这一趟差,将两年养的马都送给了襄阳。御马院里已经没有成年的马匹了。若要马,只好又像以前那样,去外地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