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你亲哥哥,对他的前程,你就这般无动于衷?
谢氏说五千贯只是说说而已,你若和她耐心地谈,两千贯你还拿不出?
你家官人每次运马,哪一趟不是肥的流油。只要他手指缝抖一抖,你哥哥的前程不就有了?
心中有此不满,再看着跪在身前一言不发的女儿,谢老夫人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她让柳北把朝云领走,以后没有事情就少回来了,省的搅和着家里鸡飞狗跳,闹的人不得安生。
对于赵云说的“无事生非,自食其果”的故事,柳北知道“无事生非”是暗指柳灵风诬陷朝云一事,可是“自食其果”是何意?
直到数年之后,贾似道的党羽被一网打尽,柳灵风亦在清算之中,柳北才恍然大悟。
“五千贯么……”
吃完饭后,赵云坐在柳北的房间,摸着下巴,盯着神色局促的妻子,笑了笑说道。
“我明天和娘亲说一说。娘亲应该会借这个钱。
看柳北愕然抬起俏丽的脸庞,有些吃惊盯着自己,赵云苦笑道。
“他们不当你是女儿,我还是要当你是妻子的。”
柳北眼睫毛微颤,低着头,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忽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赵云身前,冲着赵云就要跪下,吓得赵云连忙伸手扯住。
用于拿扯用力,柳北胳膊疼的抖了一下,赵云像是抓住了烙铁一般,立刻松手。
见柳北眼泪止不住冒了出来,赵云一时有些心慌,便转身向门外走去,一边回头挥手,口中一边讪讪说着,“没事,咱家有钱……”
话未说完,就听噗通一声,脚下被门槛姅了个跟头,吓得朝云急忙跑了过去,哪知赵云跑的比她还快,蹬蹬蹬,一溜烟就下了二楼。
柳北原本冲出眼眶的眼泪正扑簌簌落下,没想到赵云却来了这一出,一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两股情绪都淤积在脸上,古怪至极,别扭至极。
同时,心里忽然滋生一丝担心,连忙走到门外,听见赵云走路声音节奏分明,没有拖沓,才放下心来。
次日,赵云借着向父母请安,把柳家借钱的事情说了。
之前还笑意盈盈的赵王氏,忽然收敛神情,半晌没有说话。
赵云双手扶膝,静静等着对方的答复。
五千贯,着实不是个小数目。虽然柳家说是借钱,可一旦无法还钱,赵家除了认栽,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难不成还拿着借据去临安府告状,那样做不但会丟了赵家身为外戚的脸面,反倒被世人讥讽斥责。
在儒家文化大行的周朝社会,有“耻讼”,“厌讼”的心态。
儒家希望通过长期的道德伦理教化和统治者自身的以身作则,使争讼者耻于争讼,以达到“闾里不讼于巷,老幼不讼于庭”的理想社会。
如果赵家为了钱财举告亲家,不论缘由,也会落得一个不仁义的骂名。
等了好半天,见赵王氏依旧在养气,不开口,赵云知道对方是不答应的,正要劝说,耳边就听见赵王氏的声音传来。
冷静的近乎冰冷,如同一个法官面无表情地宣读一个嫌犯的罪状。
“她嫁到咱家来,一不和你通房,二不为赵家做事,还当自己是未出阁的小姐,整天抱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书。有什么脸面,跟我要五千贯?”
“当年结婚,你陪着她回门,他们两个兄长是如何刁难你的,你都忘记了?
嗯?”
“……这次省亲,柳家诬陷朝云盗窃,让朝云受了委屈,让我们赵家蒙羞。我不去找他们算账,却要把钱借给他们,这是什么道理?!赔他们那个簪子的钱吗?!”
说到最后,赵王氏凤目圆瞪,把桌子猛地一拍,如同摔打惊堂木,说话的声音也陡然拔高,尖锐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