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不是白死。如果是战死,家里人可以得到二十亩的抚恤田。”
“啊?那俺们还等什么?还不回去,跟当家的说去。”
此言一出,立刻惊醒了处于美好生活憧憬中的女人们,哗啦啦眨眼间,聚集在一起的妇人们立刻做鸟兽散,挑着担子的,挎着篮子的,眨眼间就跑得一干二净。
见着那些妇人离去,花头巾妇人走到一个避风的墙角,对着一个蹲在墙角的老者笑道:“我说动了那帮妇人,那些汉子,就轮到你去了。”
“干不动重活,又没手艺,却也有钱赚。这都是大人们赏饭吃啊!”老者笼着袖子,笑嘻嘻着站了起来,一步三摇地向集市中摆摊的汉子们走去。
李达山将赵云给与的优厚条件大力宣传后,金州的冬天比以往热闹了许多。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百姓,军事城防和兵器生产的速度加快了很多,报名入伍的也在府衙门外排起了长龙。
在这个年代,打仗都是靠人命去填,赵云手头的三万多平洋军是打算做精锐部队使用,而地方驻防军,他打算从地方招募,有仗打仗,没仗屯田。
济南城,东城,梅家桥下有一个酒楼,“寿芝园”。
它和寻常酒楼完全不同,是将酒楼和园林融为一体,楼台掩映,四季假山,环境优雅,每日,这里总是宾客盈门,是济南城里排得上号的宴请去处。
这一日,“寿芝园”东楼三楼丙已号包厢内,有两名男子盘膝而坐,举杯浅酌。
“没想到来的是司马兄,真是意外啊。”王汝斌端起杯子,和司马延碰了一下。
司马延放下酒杯,笑道:“这是小官人的安排。小官人体恤我,让我回了济南做事。毕掌柜去南面提货,原本我要跟去的,但是这里也需要人手,我就留下来了,看着这家店。”
毕掌柜就是毕友师,以前曾在王汝斌手下做过一段时间。
“此处不错……”王汝斌看着司马延,后面的话,没有说,不过从司马延虚眯的眼缝中,二人都对未尽之言心知肚明。
此地是蒙古人势力的前沿,小官人在这里开设如此规模的酒店,自然是孟荣的照拂。
赵云对孟荣说,“寿芝园”是赵家的副业,实际上,却是机速房的一个盘口。同时也是用来打听消息,探查情报之地。
官场隐脉,暗相交杂,总能在青楼酒肆间窥得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今天王汝斌找到联络点,是来打通金州隆盛钱铺和这三家北地金银铺之间的联络。
如今,中都、汴梁和济南开设了金银铺,人员已经到位,东瀛的白银转运输路线已经启动。
按照赵云的指示,整个北地的金银铺的银钱出入都选择走海路。对孟荣的说辞,是水路既便捷,又能避开周境盘查,实则是直接从东瀛输送而已。
和东瀛的金银铺一样,为了避免麻烦,北地的金银铺都重新立了名称,为荣昌钱铺。
谈完了业务上的事情,司马延扫了一眼房门方向,身体前倾,低声说道:“前几日从孟荣那里得到提醒,两浙转运使司勾账房传出的消息,临安有人在暗中调查赵家。”
调查赵家?王汝斌眉梢一挑,目中戾气闪现。
长江下游,南北通货,自然绕不过两浙转运使司。
孟荣虽然打通了上层,但也没忘记在那个衙门内部花些力气和钱财,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而且,一旦当事情捅到上面,再想弥补和化解,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