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后传来一声低叹,便不再说话。
“坐吧。”赵槿终于平静下来,蛮有兴趣地盯着赵云,看来好一会才说道:“听内侍说,你是来述职的。有什么要说的吗?”
内侍给赵云搬来凳子。赵云屁股刚碰到凳子的边缘,连忙站起,躬身道:“回官家,下官前来称述淮南东路之事……”
“啊一一!”大殿内传来打哈欠的声音,打断了赵云的话。
赵云再次愕然抬头,就看到龙椅上那张能够塞下整个拳头的大嘴巴。
“我困了,你可有条陈,有就留下来,给舅舅看吧……我就不看了。啊一一!”
赵槿伸展着两臂,在赵云面前,丝毫不顾忌地将一个昏聩皇帝的形象进行到底。
“赵家大郎,今天就到这里吧。”珠帘后,谢太后开口说话,声音透着疲惫。
“……你和你姐姐有些年份没见面了,顾英奇在外面吗?”
有內侍通传出去,顾英奇颠着小碎步,走进大殿,跪下。
“顾英奇,你带着赵家大郎去见见他姐姐,让他们姐弟俩叙叙旧。时间不能长,规矩你是知道的。”
“是。太后。”顾英奇磕头应道。
“娘,我也跟着一起去。”赵槿忽然没有了困意,高兴地从龙椅上起身,走到殿中,拉起赵云的手就向外走去,吓得赵云愣愣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郎陪他一起去吧。”珠帘后再次传出一声叹息:“难得他愿意出去散心,总比一直待在女人堆里强赵云提心吊胆地跟着赵槿走出大殿,拐了两个弯,进入一扇门,眼前的景致为之一变。
眼前亭台楼阁,山榭山堂,溪水九曲,无不闳美精妙。各色梅花,正竞相开放,清香扑鼻,但是,赵云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看着赵槿那巨型火柴棒一般身材,他心中揣揣不安。
即便他在语言和心中无数次鄙薄和诋毁周国的皇帝。
可是,当他和他靠近时,还是觉得缺少一份昂首的底气。
即便是再无能的皇帝,身上还能让人感受到皇权的威仪。
那是是几千年来,笼罩在华夏子民心理上的无上权威。
纵然赵云是来自蔑视皇权的后世,可是一旦置身于皇权气势之中,心理上依然提不起平等的念头。
看着赵槿在前方摇头晃脑地行走,他不明白,对方跟着自己干什么。
“我的字是长源,叫我长源好了。”没有寒暄,缺乏铺垫,赵槿忽然回头开口说道:“你的字是什么?”
“啊?”赵云转头看看四周,发现对方的确是在问自己,连忙躬身应道:“悬鱼。”
赵云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字,实在是这个字太不好听了。
“不要拘礼。我们是亲戚。”
赵槿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边走边想,片刻之后,吟道:“玉带悬鱼,黄金铸印,侯封万户。待从头缴纳君王,觅取爱卿归去。”
“好词!”赵云连忙,很狗腿地击掌叹道:“官……长源兄大才,出口便是佳句。”
“什么啊?”赵槿鄙夷地瞟了赵云一眼,得意道:“这是话本《新桥市韩五卖春情》中的一首词。你连这首词都不知道,真笨!”
赵云身形一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是哪个杀才给皇帝看这种淫词浪曲。话又说回来,就是赵槿你看了,也不能就这么大鸣大放说出来啊!
皇家体统何在?皇家威仪何在?
“哎,你成家了没有,有几房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