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露晞低低地叫了一声,脸颊绯红,蓝眼睛里泪光点点,柯林见了大为焦虑:“不,您怎么哭了?您不高兴吗?如果您……您要是不愿意,我立刻消失,这是我的错,是我太唐突了,我对您绝对没有一丝不恭敬的地方……”
柯林低着头,手忙脚乱地要为她找一方手帕,至于那倒霉的戒指,就随便扔到哪里去吧,草地上,树丛里,河里,鱼肚子里,都好,只要别再出现在他眼前,提醒他这次失败的冒险。……也许她还愿意用自己的手帕擦一擦那晶莹的泪珠,虽然心中闷痛,但对于得不到的爱人,除了默默守护,还能做些什么呢?
终于找到手帕了,柯林不敢抬头,怕被露晞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只握紧手帕,颤抖着手,对着她的方向伸过去,忽然听到那个娇柔的声音说:“我没有不愿意呀。”
柯林猛地抬头:“……您说什么?”
露晞脸上带着笑意,对上柯林又惊又喜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向那只被弃置在草丛上的银戒指努努嘴:“你怎么乱丢我的东西呢?”
“啊!怎么会?我绝不敢!我只是……哈,我太高兴了!”柯林语无伦次,连忙捡起戒指,吹了吹草屑,握住露晞伸出来的小手,虔诚地给她戴上。月光如银一般梦幻,两个人相视而笑,眼神交汇的瞬间,无数柔情蜜意迸发,他们越靠越近,近得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
不久之后,柯林·尼古拉斯又出版了一本诗集,他自己最喜爱的是一篇名为《垂钓》的短诗,不仅将它放在诗集的开头,还时不时在晚宴上举杯朗诵:
晚风如此柔软,柔软得如同花瓣一样的嘴唇,
鱼儿如此灵活,灵活得好像肆意嬉戏的小舌,
河水如此荡漾,荡漾得仿佛澎湃激烈的心潮……
听众但凡对文学鉴赏略知一二,都不会对这平庸的修辞发表什么看法,但要是柯林·尼古拉斯的头号崇拜者在场,必定会用最炙热的眼神追随他,再扑上去给他一个拥吻。
此时此刻,偷窥五人团各自收回了眼神,如果方才河边还只是两个相识的年轻人,那么现在就是一对真真切切的情侣,不,应该是一对未婚夫妻。至于埃里克,他根本没有出现的必要。
顾枕用完好的腿蹭了蹭不能动弹的另一条腿,以驱散围着石膏的小飞虫,“这是柯林的秘密……要不咱们回去吧。”
李映眉头紧缩:“最好是等到他们走了再离开,不然容易弄出声响。”
哈里森摇摇头:“这种事情开始了哪还停得下来?”
“他敢?”安霓压低了声音:“柯林要是有这个胆子在这里胡作非为,我就上去打断他的腿。”
“贵国民风果然彪悍。”关宁凉缩了缩脖子,“我们小八没做错什么都这样了,这个柯林……实在是前途堪忧,生死未卜啊。”
顾枕用力拨动轮椅,却不知道被什么卡住了,低声道:“快别说话了,好像有个石子儿,帮我推一下。”
关宁凉和李映便半蹲着起来,蹑手蹑脚地去推那个木轮椅,没料到轮椅一滑,向着关宁凉倒去,李映连忙去拉,安霓和哈里森也赶上去扶了一把,结果力道太大,木轮椅带着顾枕完全翻倒,关宁凉给压在地上“唉哟”一声叫了出来。
新鲜的未婚夫妻惊慌失措地转过头,便看到一个躺在地上叫唤的人,一个把拉他起来就跑的人,一个嵌在轮椅里面容扭曲的人,一个弓着腰慌忙扶正轮椅推走的人,还有一个留在原地,东张西望,最后尴尬地报以傻笑的人:
“日安,不,晚安哥哥,我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