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枕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是你打过招呼了,才有这么多客人来的吗?”
“算是吧。”安霓倒是一脸轻松,但是看他表情有些严肃:“这个很重要吗?”
“也没有,就是忽然觉得……要是没有你,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太顺利。”顾枕低下头:“今天试菜的时候才知道,吃饭没有那么简单,十二郎找地址也费了好多心力,就算是诺夫曼大厨直接把餐车借给我们了,保温和摆盘那些问题也很让人头疼。所以,套餐卖得好起来了,就像是一下子行大运了,原来不是我们守得云开见月明,是因为你特别关照了啊。”
安霓拉了拉他的手,顾枕转过头便看到她棕色的圆眼睛满是诚恳:“也不能算在我头上。你想想,要是他们都听我的,就没有那些刺头儿了。一会儿不要这个,一会儿又要那个的,他们在餐厅可不会这么任性,梁国话管这个叫什么?‘鸡蛋里挑骨头’是吧?这是欺生呢,所有店大欺客,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你们做生意的制定规则,要他们遵守才对,爱买就买,不买就走。不过你那句话说得很好嘛,很有你们梁国那个什么大臣的风范,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顾枕略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一开始有人……”他话说了一半,看着安霓的笑脸,蓦地发现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她一直在看他——不禁脸上一红,小声岔开话题道:“那个是前朝的使臣颜之介先生。”
“我知道,跟伊蒂丝陛下谈判的那个家伙,今天刚学了这一课。”安霓得意洋洋地昂起头:“伊芙妮女士还表扬我了,其实要是她的作业没有那么多,我要拿个优秀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今天说的那些老师,都是教什么的啊?”顾枕回忆了一下她刚才吐槽的一长串名字,有些对不上号,当初在太学的夫子虽然也很多,但他最多也就是跟李映讨论一下学习,并不存在需要介绍老师的问题。
“哦,费利佩夫人你知道的,那些出数学题的人真的很奇怪,今天讲了一个大组小组搞活动的问题,什么一大组多少人,第一个小组画画,有多少人,第二个小组游泳,有多少人,第三个小组下棋,有多少人,又画画又游泳的多少人,又游泳又下棋的多少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最后问三个小组都参加的有多少人。你说这是什么问题,就不知道在每个人名字后面标好吗?真是想不通他们的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安霓一边摇头一边念叨,突然转过头来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这跟你之前教我的什么喷泉啊路灯啊楼船啊不一样,但是你们梁国的太学教过吧?你会做的吧?”
顾枕仔细想了想,郑重地点点头,安霓愉快地抱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小八你真厉害!”她抱得有点紧,顾枕只觉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什么柔软的地方压到了,赶紧抽出胳膊回到正题:“那……别的老师呢?”
然而安霓并不认为别的老师是什么正题,她的注意力另有所在:“你在害羞吗?小八,你的耳朵都红了。”
“没有。”顾枕一边否认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朵尖似乎是有些烫。
安霓不免失笑:“我就是抱了一下你的胳膊,你就这么害羞,那我要是抱住你整个人呢?”
“……这可是学校,那样太不合适了,而且我们……”顾枕只觉得一整天都没有这么紧张了,他磕磕巴巴地反对着,其实也分不清是反对着安霓的调戏,还是反对着自己刚才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一间外墙爬满爬山虎的红砖小楼前面,安霓伸直了一只胳膊扶在墙上,把他圈进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里,挑了挑眉:“全城的人,乃至伊宾里全国和梁国全国的人都知道,我是公主,你是驸马,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新婚夫妇,蜜月都没有就跑来上学,学校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顾枕垂下睫毛:“这样……这样不好,刚才是无意碰到了你……要是抱的话……”
“碰到,抱住,或者更亲密的事情,前天都试过一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安霓大大方方地说:“你这么介意的话,今天晚上跟我住一起,岂不是是处处不自在?”
“我跟你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