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起,她每天都梳着同样的发式,一直带着那一根白玉簪子,从来没有换过。
青衫的男子将目光收回,抬起收来,又往酒杯里注酒。
若是她知道这根簪子是他家族历代只传给儿媳的物品,她会怎么做?
只是如今,这根家传的白玉簪子,怕是要到他手里断了延续下去的能力。
他的主人虽是没有再来看望过她,可是却将自己身边第一高手的他留下来照顾她,又买了院子买了丫头照顾她养伤,走时留下一千两银子银票,吩咐他,一切吃穿用度切忌不可怠慢,足可见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主人留下他在身边,这四年来一直如此的信任他,他又怎么可能对这个女人产生非份之想?
一阵凉意从腿上传来,低头看时,却原来酒水已经满出杯子,顺着青石板流了下来掉在腿上,他急忙伸手拂去腿上掺了太多水的酒。
幸亏兑的水太多这酒已经没有味道了,不然恐怕这早上才新换的衣服又是一身的酒气,小环洗衣服的时候又要嘟哝了。
突然间黑色的院门被推开,一个娇小的影子冲了进来,立刻将门关紧,然后靠在门边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屋檐下白色的影子依旧闭着眼睛,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不曾受到任何影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秦枫看着冲进来的小环,扔下酒壶闪身冲到了门边。
小环怀里抱着一个长长的布包,里面显然装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你不是去买菜了吗?你抱的什么东西?”
“我……”小环喘着气接不上话来。
“莫不是你又去偷人家东西?”秦枫拉长了脸。
“不……不是的。”小环的头摇成拨浪鼓:“不是……偷的,是我买……买的。”
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停住,噼里啪啦地拍着门。
“人家都追上门了……还说不是偷东西。”秦枫的脸拉得更长。
“不要开门。”小环急急地嚷嚷。
“小环,你……你这个……死丫头,你跑……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吃了你。”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六媒婆气喘吁吁的声音。显然是追小环追了好久,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秦枫拉开门,六媒婆肥胖的身子正靠在门上喘气,突然间失去了依靠的东西,她立刻就跌倒在地上,于是她干脆借着机会坐在门口地上喘气。
“六媒婆,怎么又是你?”秦枫冷声问。
“我哪有偷东西,就是她看见我,就非要追着我,要同我一起回来见小姐,我就只好跑了。”小环站在旁边一脸的无辜:“谁知道她那么胖,还跑得这么快啊。”
秦枫板着的脸立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只是这样,倒让他虚惊一场。自从沙广横走后,基本上,在银杏村这个荒凉的小村落里就没什么能引起他担心的事了。
“六媒婆,这一大早的,有什么事你非得急成这样啊?”
休息了好半天,六媒婆这才从地上翻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说道:“还不是上次说的那个事,那村东头的吴乡绅,人家可是天天的找我啊,我说你家姑娘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