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的青年淡淡扫了一眼身边坐下的青布衣衫的人,却不语,只抬起头来望向窗外屋檐上连成线的雨水。
青布衣衫之人继续压低了声音道:“根据那营里的士兵所说,在刘兆安离任前一个月曾赐给营里士兵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那段时间,只要是营里的士兵,不管是谁,随时都可以与那女子发生关系,那女子的帐前每天都是排着很长的队……”
彷佛被呛到,银发的青年轻咳一声,将手中茶碗放在桌上,掏出绢帕来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而高贵,随后他深深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青布衣衫的人抬头,周围的人继续在高谈阔论着,并没有任何异动,显然他的汇报并没有被其他任何人听见,便继续道:“那士兵所描述营妓的模样,与琴笑所说白月光的模样十分吻合,或许便是同一个人。只是后来那营妓却突然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银发人复又睁开眼睛,淡淡问道:“就这些嘛?”
青布衣衫的人点点头,又道:“白姑娘的医馆里面的确是整整齐齐,门口也贴着远游的字条,而坊四邻也都说白月光的确是远游出门去寻找药材,看来极有可能是在途中被刘兆安的人掳走的。”
银发的男人继续端起茶碗来,低头缓缓喝茶。
青布衣衫的人却忽然一声轻叹,道:“只是可惜,在她出门数日之后,御赐的医仙匾牌才送到巨原城。”
“念初心……”银发青年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来,用手摸着另一只手腕上浅淡的疤痕,冷峻的眼神瞬间温柔无比。
青布衣衫之人轻声苦笑摇头:“公主想得也是周到,却没想到,白姑娘还是没能逃掉。”
银发人淡淡一笑,突然感受到什么,温柔的眼神随即转硬,轻轻摊开左手。
掌心里忽然闪现出一块小小方块,中间有细线划分为九块,乃是一块微型的九宫格,九个方块中其中一块亮起浅浅的橙色光芒,银发青年只是扫过一眼便随即合上掌心,片刻间再度打开,掌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琴笑和魔尘有消息了。”银发青年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微笑,眉头露出了浅浅的喜悦。
青布衣衫之人低头扫过自己左手掌心,掌心里和那银发青年有着同样的九宫格图案,他用右手覆盖在左手手掌心里紧紧搓过,极度压抑着的声音也透露出无比的喜悦:“必是找到白姑娘了。”
随即掏出一块银子来放在桌上,二人起身一前一后离去。酒楼里众人依旧高声谈论着,喧闹着,没有人注意到这貌似普通实则不凡的主仆二人。
瓢泼大雨并没有停的意思。
苦城郊外军营不远处的一道小山坡上,流下来的雨水带着丝丝红色。
白月光一句话也不说,不顾自己双手指甲血流如注,徒手在空地上挖开一个坑,将怀中的骨头一块一块地放进坑里,再一把土一把土地埋上。
“你是说,那暗牢在两个月前栖霞郡总督刘兆安离任的时候已经荒废了?”立在白月光身后远处油布伞下的银发青年定定地注视着跪在大雨里挖土埋骨的白月光,低声询问自己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