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大吏,位极人臣,正因为如此,杨文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习惯,即便在徐辉祖的公房里,看到了长兴侯耿炳文、江阴侯吴高、安陆侯吴杰、户部尚书郁新、吏部尚书茹瑺,工部尚书沈溍,等先帝的托孤重臣,他面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平和回礼。
对于徐辉祖身边聚集的这些个人,杨文也没有过于惊讶,他虽然常年远离中枢,对于朝堂内的局势却没有丝毫陌生,他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与消息渠道。
更何况他与魏国公府可不是一般的情谊,不说他们两家的利益一致,都代表着武官集团,早年徐达对自己的提携,这些年杨家与徐家的后辈也是一起长大,可谓是通家之好。
杨文也一向与徐辉祖守望相助,一个在朝堂之内,一个在朝堂之外,魏国公府与杨家同进同退,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
正因为杨文跟魏国公府有着这样的关系在,所以京城当中的勋贵、老臣们,不管是生脸孔还是熟脸孔见到杨文也都会很尊敬地道一声“杨都督好”。
可是,今日进了徐辉祖的公房,杨文就感觉到了有点儿异样。
堂内众人虽然也都跟往常一样跟他见礼,可是大家的脸上却总是闪烁着某种忧虑之色。
“忠贞(徐辉祖字忠贞),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呐。”杨文直接朝着上首的徐辉祖问出了心中疑问。
徐辉祖稳稳地坐在椅上,轻轻吹着茶沫并不急着回答,反而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目光先环视了众人一周,最后才落到杨文的身上。
“含山(杨文字含山),周王一家已经被曹国公他们押缚入京了,可是皇上却改朝议为廷议,此刻正在武英殿内与郭英、黄子澄、齐泰、卓敬、暴昭、陈迪……还有刚入京的方孝孺,商议处置周王之事。”
杨文也是愕然环顾一周,道:“改朝议为廷议?削藩乃国之大事,皇上就叫了这么几个人?连你们这些托孤重臣、公侯、军方将领,六部尚书都不叫上商议?是何道理!?”
“含山,天下间的事,岂是‘道理’二字能解释清楚的?”长兴侯耿炳文抚着下颚白须,悠悠地接口道:“别说我们这些公卿、勋贵、托孤老臣了,即便含山你这手掌十万铁骑的辽东总兵官,皇上不是也没叫去议事吗?”
杨文鹰目冷肃,扫视耿炳文一眼,正色道:“长兴侯!辽东兵马向来受朝廷管制,受辽王监督,是朝廷的兵马!如何是我杨某手掌!?”
耿炳文也不恼怒,摸着脑袋呵呵一笑,道:“年纪大了,没想那么全面了,口误,口误,含山别当真,咱们可是一家人。”
安陆侯吴杰赶紧出来说起了好话:“长兴侯说话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恶意的,再说这里的……”
江阴侯吴高、茹瑺与沈溍也是在旁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