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那些犹豫不定的,蓦然瞧见无数的敌军,如汹汹决堤的怒涛般涌向崩毁的城墙处冲来,已然惊胆战之极的他们,心中仅存的意志,也在一瞬间就彻底瓦解。
官军彻底崩溃了。
无论徐忠如何努力呼喊,因为恐惧而溃散的队伍没有再挽回的可能,连他身后的骑兵也是纷纷勒转马头,想要逃离战场。
见到徐忠统领的骑兵都开始四散而逃,溃败的浪潮卷了整个官军,局面很快变得无法控制,众人拥挤着向后逃窜,挤倒的人被活活踩死,谁都无暇顾及他人,只恨自己为何不多长出两条腿。
跑得快的丢盔弃甲,往城内逃去;受伤者还有那些跑得慢的,则干脆学人扔了武器,跪伏于地,向冲进来的湘军表示投降。
排成战列线的湘军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清扫战场,绑缚跪地降卒。
朱久炎驭马从倒塌的城墙处,沿着地上的血路走了进来,跃马跳上一座残存的废墟,站在那曾经巍巍而立的城门位置,极目远眺,俯视着整座岳州城。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他的将士们如狼驱羊一般,追逐辗杀着那些狼狈逃窜的敌人,岳州的每条街道上,处处都是刀光剑影。
岳州,这座对于朱久炎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城市;这座靖难征程上第一块硬骨头,如今终于匍匐在了自己的脚下。
朱久炎冷峻的脸庞上,流露着复杂的神情,神思未久,他纵马挺枪,也杀向城中。
他的身后黑压压的一群士兵,如狼似虎,山呼海啸般飞快的跟随移动。
……
此时的徐忠,只能带领着自己的五百部曲,保护着受伤严重的吴杰,奔往还未失守的南门大道上。
说来吴杰也是倒霉,先是嚣张地站在城头,被朱久炎一箭射中肩膀。城门被炸的时候,即便是在重兵保护中也没有幸免,被一块飞溅的小石块好死不死的以抛物线的形式,砸中了他的后背,受了内伤,呕出了几口鲜血。
吴杰也觉得自己这运气实在是太差,领着三万大军出来渡个金都能搞成死战,此刻更是陷入了绝境,弄出一身伤,要不是他的盔甲优于其他将领数筹,搞不好石子那一下就不是重伤了,而是成为一个被活活砸死的侯爵。
城门被炸塌的大恐怖阴影还没有让吴杰从恐惧之中走出来,他此刻也只想逃离出去,逃出岳州。整个安陆侯家族都在京城,他是不会主动投降的,跑回京城,在其他勋贵的帮助下,想来皇上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顶多受罚而已!
吴杰稳住心神之后,当即命令徐忠不要顾及自己的伤势,加快速度逃跑。
到了南门,收拢一些守军,还是有希望逃出去的。
可当他们转过街角,进入直抵南门的那条大道时,吴杰心情越发的不安,隐约已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南门上喊杀声如潮而起,震天动地。
举目远望,视野之中,城头上那一面傲然飞舞“湘”字大旗,如刀子一般深深的刺痛着吴杰绷紧的内心。
所有的念想,所有的意志,在这一刻烟销云散,吴杰万念俱灰,无比绝望。
应该是官军把手的南门,此刻竟然也易主了!?
离叛军最远的南门也陷,大势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