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又瞧了瞧岳州那些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家主们,笑了笑,说道:“诸位家主也有大功,这样吧,咱免去各家庄田一年税赋,并荫一名族中子弟为官或从军,若是不想当官的,咱另外分赏诸十万两银子如何?”
诸家主大喜,朱柏的封赏不可谓不厚,连忙拜道:“谢王爷赏赐。”
朱柏心中也很高兴,钱,湘王府有的是,谁叫他家有个会弄钱的朱久炎呢?眼前的这些人,是湘王府统治新取之地的基础,略费些权势和财物,便能拢得人心,又何乐而不为?吝啬鬼在世上可是混不开的。
徐忠在旁更是暗暗点头:世子本领高强,湘王更是手段老辣,不仅时刻注意军纪,更是用人不疑,两三句话就得了人心,让一众各有所需的家主们拥护,实乃明主也,君择臣,臣亦择君!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
“对了,久炎。”朱柏转向朱久炎问道:“岳州的战果你统计出来了吗?”
“回父王。”朱久炎利落地回道:“此战共俘虏安陆侯吴杰在内的官军降兵两万余人,兵器三万余件,铠甲两万副;府衙库房、官仓也是完好无损,儿臣粗粗估量,约有库银三十万贯,粮近十万石,布一万余匹,其余财物若干,可谓十分丰厚。”
“好!”朱柏很是高兴,“就按你先前与咱说的,我军只收吴杰军中之物,岳州原本的库银、财物不动,还是用于岳州。炸毁的北城城墙由咱王府里出钱雇佣当地百姓修缮,城门旁边被殃及的民居,则按照三倍的标准来赔偿。至于降兵,就补充各军的缺额吧。”
“诺。父王英明!”朱久炎笑呵呵地点点头。
“谢王爷、谢殿下,我等谨代表岳州百姓感谢王爷的恩典!”
诸位岳州的将、官、吏高兴坏了,更觉得朱柏父子英明,他们的大方,再次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替这样的主子卖命,不仅大有前途,而且还真的值!
朱柏再次端起酒樽,说道:“诸位,屈原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咱们虽是顺天应人、起兵靖难,此刻却也是最艰难的时候,应当戮力同心,奋勇前进,扬咱湘军之威风。来,这第三杯酒咱和诸位共饮,为湘军的未来而干杯!”
“为湘军的未来而干杯!”
大厅中,文臣武将齐声应和道。
庆典完毕,庶务也定下了处理基调,接下来就是商议以后的战略部署。
菜肴撤下,众人肃坐,等候朱柏发言时,忽闻连声报喜:“王爷,大喜,大喜啊!”只见赵来满脸喜色,疾步从外面跑了进来。
人群中顿时又响起一阵“嗡嗡”议论之声,众人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赵来要报出什么喜事来。
朱柏也是精神一振,看了一脸淡定的朱久炎一眼后,保持着天潢气度,缓缓问道:“什么喜事?且慢慢道来。”
赵来“扑通”跪倒大厅正中,笑容满面地磕了个响头后,才高声禀告道:“禀王爷,禀世子,提督大人传来消息,湖广布政使庞荀终于被孔敏与徐茂说动了!他已派人抓了练子宁手下的所有采访使,现已递表归附,武昌府已归我湘王府所有!这是他的降表。”
说完,他连忙起身将手中表文呈了上来。
“好!好!好!”朱柏将表文看过,三声大赞道:“东厂果然能干,不枉咱栽培一场!”朱柏知道此事虽是怜星促成,但孔敏、徐茂二人都是朱久炎多年以前打进湖广布政使司的钉子,加上这两天的战斗取得的惊人战果,才有庞荀现在的归顺之举,最大的功劳应该是朱久炎。
但朱久炎还需要他来夸赞、表扬吗?朱久炎的在湘王府中的威望已经足够了,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以后什么都是他的,还是要适当提升一下儿媳的威信才行,听说海外有个女子怀的孩子快生了,当家主母的地位稳固,儿子的后院才会和谐啊。
湘王府刚刚起兵还没几天,包括湖广布政使在内的几个高官已然归附,没有比这兆头更好的事了。众人听得,纷纷面带兴奋,齐声向朱柏父子道贺。
可是,主座上的朱柏却是在凝神思考着什么,旁人都不敢打扰,唯恐惊扰了朱柏的思绪。众人哪里能够想到,在这样的当口,朱柏的脑中考虑的居然是朱久炎的后宫稳定问题……
朱久炎瞧着朱柏这个表情,就知道父王那不靠谱的老毛病又犯了,发声道:“湖广的官员皆久随我湘王府,岂能听从黄、方等奸佞的命令?庞荀庞大人今日先行一步,湖广其余府县必将也会相继归附于我湘军的旗帜之下!”
众人听了朱久炎的话,更是信心百倍,当即又是几番好话将朱柏一阵好捧,朱柏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朱久炎脸上那没好气的表情,朱柏也自觉理亏,讪笑之后,才清了清嗓子道:“还是别高兴的太早,瞿能父子那路兵马仍旧是一个大威胁,荆州方面不一定能够挡住,咱要立即回去才行。其余州府的事情,现在要马上拿出个章程来,诸位可有良策?”
一晚上没有说话的杨士奇,当即出班说道:“王爷,微臣有一计,可令武昌府以外的十府五十余城,传檄而下!”
“嗯?”朱柏微微色变道:“十府五十余城,皆可传檄而下!?”
十府五十余城,皆可传檄而下?叶信、武延光、魏志勇、黄芳、王佐、潘振、徐忠、蒋诚、张天成、杨巍、吕强、苗正诸将也是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
武延光仗着自己资格最老,更是无所顾忌地道:“杨大人,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刘伯温再世吧?”
其他武将虽然没有跟武延光一样说出,但脸上的表情大致也是如此。有世子殿下多年准备与诸多谋划,他们才有如今的惊人战果,即便如此也耗费了几天的时间。可现在杨士奇却说,湖广的剩余的四十余城,皆可传檄而下!?这岂不是比世子殿下都更为厉害了?他们只有如此反应,没有说杨士奇发疯,就已经是很克制了。
朱久炎也是一脸严肃地提醒道:“杨大人,军中不得戏言。”
面对诸将的质疑以及朱柏父子垂询的眼神,杨士奇却是微微一笑,然后才不慌不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