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路大军分别之际,耿炳文才有机会找到郭英沟通道:“武定侯,你觉得陛下刚才嘱咐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我们抓?还是要我们杀?”
郭英的心绪也被朱允炆最后嘱咐的那句话也搞的很乱,那句‘毋使朕担上杀叔之名’,表面上的意思很浅显,打败叛军就行,不能杀了他的两个叔叔……但是那出征之际特意对他们两个提出,能不多想一下吗?
这可是圣意啊,一个揣摩不好,就会影响整个家族的兴衰。
想想皇帝的性子,和说话时的表情……只有抓到了活湘燕二王,才需要皇帝亲自下旨处斩,才需要皇帝来承担杀叔之名。如果,如果湘、燕二王死在战场上,你造反、我平叛,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生死各安天命,谁能说皇帝的不是?
郭英与耿炳文并肩骑行着朝前走着,许久之后才叹息道:“唉,其实我也猜不透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敢随便猜。”
“有皇上叮嘱的这话在,我们在战场上哪里还能放开手脚?”原本信心满满的耿炳文,此刻忽然对未来不那么看好起来。
“真到了那一步再说吧,两个叛王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唉……不说这些了。不管如何,老夫原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穿上战袍,今日能够再次策马沙场,全身都兴奋了起来。”郭英紧紧地盯着耿炳文道:“杨文算是半路出家,仔细算来,跟随太祖起兵的开国元勋只剩你我二人了。我们虽然也为大明立下了不少战功,但在那个将星璀璨的年代,咱们其实是垫底的。大小百余战、六十多年的春秋,终于有了一次挂帅出征的机会,老耿,你不兴奋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兴奋起来了,想那么多干什么,终于轮到我们干一次大帅了!”耿炳文被郭英这么一说,也是意气风发,昂首微笑道:“战场才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京城这地方太安逸了——”
停顿了一下,耿炳文用马鞭遥指北方,说道:“老郭,我先走了,我要去证明自己,将徐达、常遇春、李忠文、蓝玉……还有你!我都要给比下去!驾!呦呵——驾!”
鬓发全白了的耿炳文像个小伙子一样,拍马朝着队伍最前方跑去,边跑还边吆喝着队伍加快行军速度。
“这老小子。”郭英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盛庸从后面走了上来,看着耿炳文的身影,有些担忧地说道:“郭帅,长兴侯如此兴奋,会按照魏国公的计划行事吗?”
“放心,他的性子我最了解,稳健无比,从不冒进,即便有什么意外也不可能有什么大错漏。”郭英捋起自己的白须,有些感慨地道:“胡须都白了,我们都是第一次挂帅,也是最后一次挂帅了。我们不能失败……也绝不会失败!”
“正是因为你们都是第一次挂帅,我才忧虑……”这句话盛庸只在心里默念,没有说出来。他很清楚,自己一没后台,二没资历,三没威望,四没郭、耿二侯的战功,人微言轻之下,说多了只会让人生厌。
两路大军缓缓分离,往向着各自的方向前进。
……
“火,火,火!”
“啊,父王!母妃!怜星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