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赣鄱各地失利的消息,也严重影响了九江城守军的士气,大部分官军将士都起了别样的心思。
最令人李天佑他们惊喜的是,城内的官军连搭上去云梯、钩梯都没有被推倒几架,便往城内开始退却。
所以很快,第一批蚁附登城的湘军很顺利地实现了登城。直到这个时候,俞靖才救下属惊慌回援东城,这才将湘军的攻势稍微抵挡下来。
可是城门已然洞开的九江城,无论俞靖怎么抵抗都是徒劳的,罕有的几个勇夫也改变不了大局,连带着俞靖在内,很快就倒在了金日拜带人击败,擒获。
随着湘军的后续部队蜂拥而上,所有城墙整皆失守,城内的官军也是彻底崩溃。
随着李天佑中军的旗令,早就在盯上了各个仓库的金日拜一挥手,湘军士卒风一样地冲进了内城,此时阖城已经没有一个正面抵抗的官军,不是跪地投降,便是早早地逃了出去。
李天佑集团军轻取九江城,收降官军两万六千人,获军粮一百万石,各种盔甲、军械,以及郭英遗留袭来的大量火器无数,一举夺取了整个西征军团的后勤基地。
赤壁的俞通渊已成瓮中之鳖,建昌城的三十万西征官军也离崩溃不远。
……
傍晚。
赤壁城外来湘军军大营,李天佑率部赶来与李尧会师。
李尧虽然长时间未见到李天佑,却也只用“挺好的”三个字,就把千言万语都代替了,军中汉子不擅言语表达,但情感却是内敛且真挚的,将领们从李尧抓着李天佑双肩,有些抖动的双手就中能看出,李尧心中的喜悦。
闲话少叙,军事任务要紧。帅帐中李尧端坐正中,武延光、李天佑、叶信、王佐、徐茂等将分坐两旁,气氛一片肃穆。
“诸位。”李尧捋了捋胡须,沉声道:“九江已被我军攻占,敌方粮草尽入我手,赤壁已被我军四面合围,加上俞通渊之子俞靖也被我军擒获在手。如今,城内敌军士气想来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俞通渊再厉害,也将束手无策,咱们的进攻时机,终于来了!”
正如李尧所说,赤壁城被四面合围,外无援军,后无粮草,恐慌是必然的。事实上,湘军大营已经陆续抓住了,从水门里逃出来的官军士兵,俞通渊即便不顾儿子的生死,想抵抗到底,但面对如此情况,也是回天乏术。
“太好了!”诸将一片兴奋,一阵磨拳擦掌。
“末将愿为先锋。”李天佑肃然抱拳请战。
“天佑,你省省吧。你都是华夏海军的大元帅了,又刚立大功,可不能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再抢功劳了!”武延光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年轻人,也应该让让我们这些老家伙。”
“对对对,天佑太辛苦了,不能太劳累。”
“不累,不累!我们不累!我们华夏海军还能打!”去打必胜之仗金日拜可不觉劳累,而且一些汉语的语境,他还没有完全掌握。
“诸位不用争抢,人人都有功劳。”李尧微微一笑:“从现在起,尔等各部每日开饭的时候,都熬起肉汤,让城头的官军能够看到,能够闻到,同时命部下朝城头喊话,只要愿意归降,吃的管够!”
众将面面相觑,李将军还是这么稳啊。不过这样一来,倒也不用攻城了,只要继续围着,赤壁不攻自破。
虽然有点没劲,但不用出现死伤,且人人都有功劳,这样也挺好。
第二天中午。
赤壁城头的士气更加低落起来,他们已经饿了两顿了,虽然在俞通渊的严令下,依然坚守城池,但城外湘军的壕沟、鹿角后飘来的阵阵浓郁肉香,让他们实在坚持不下去。
尤其是,城下的湘军还架起无数的大火锅,当场开吃起来,这更加刺激了官军的脾胃,无数饿惨了的官军都不由自主地吞咽了起来。
“太好吃了!!”
金日拜喜笑逐开地抓起猪蹄,端着羊肉汤,吃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众官军顿时口水挂下三尺,满脸妒忌地看向城外,一边艰难地吞咽口水,一边恶狠狠地骂道:“没吃过东西似的,最好吃得统统撑死。”
城头的怨念是极其可怕的!这种怨念不仅对于城外,不少官军更是用冒绿光的眼睛,看向了身后的一众督战队。
然而,城外的湘军将士可不怕他们的怨念。调戏依然在继续,王佐更是干脆带人将香喷喷的火锅抬近一些,朝着城墙上大声吆喝道:“弟兄们!!!咱们都是大明的将士,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别坚持了!我们知道你们饿了,我们的李将军为你们准备了充足的食物,看!这些现成的肉食与羊汤,只要你们出城投降,吃的喝的管够!”
只要出城投降,吃的喝的管够!?
这下城墙上连后头执法的督战队都动摇了起来,他们再怎么狂吞口水也抑制不住疯狂分沁的唾液。
就在这时,俞通渊终于走了出来,来到了城楼正中。
“侯爷。”
众官军赶紧低头,再也不敢看向城外。
俞通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城外,闻着浓郁的肉香气,虽然俞通渊意志坚定无比坚定,喉头竟也是忍不住动了起来,胃里也是直冒酸水,好不难受。
俞通渊忍不住苦笑起来:好一招阳谋!难怪这些天李尧也不攻城,先断我军粮草,然后生生耗尽我军意志,最后再来了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兵!
彻底完了!
“侯爷!”旁边的副将神色凝重地建议道:“末将掩护您突围吧?再这么下去,士卒们非向我等刀兵相向不可!”
“突围?”
俞通渊叹了口气,黯然摇头道:“我军俱是饥兵,连本侯都已手足无力,城外湘军的四路兵马防守又甚为严密,你以为我们还能突得出去吗?而且以李尧之能,岂会没有防备?此路不通啊。”
“那……”副将一脸死灰,“那咱们莫非只能等死了吗?”
俞通渊沉默半晌。忽然又叹了口气:“你们不会死的。”
说完之后一脸落默地转身进入了城楼。
入夜。
城楼之中,俞通渊一个人静静地用白布擦拭着自己的佩刀。
李增枝烂泥扶不上墙。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