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黄如浆的河水放荡不羁,波澜起伏的河水滔滔浊浪,浩浩荡荡。站在此岸,望不到彼岸,只能隐约看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水天相连,模糊一片。黄水卷着漩涡,沉重地流淌。
在黄河边垂钓的百姓,不时好奇地望着大群奔马从不远处的济丨南疾奔而过,清晨的阳光照在黄河上,此刻正是涨水的季节,河面宽阔,没有帆影,阒无人迹,像一条绵延万里的玉带。
这时,一队百人骑兵从济丨南城内出现了,他们沿着黄河迅速驰来,这是一队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兵,为首大将脸庞方正,身材魁梧,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便慢慢停下,打量着前方的情况,一双炯炯有神眼睛仿佛雄鹰一样的锐利。
这名将领便是来迎接朱久炎的陈瑄所部,他接到了通报,知道此时朱久炎的大军离济丨南城已经不远了。这时,远处一队骑兵飞驰而来,是一队前军斥候,片刻,斥候迎上前,为首校尉在马上施礼道:“参见陈将军!”
“免礼,太子殿下到哪里了?”
“太子殿下已经带领大军在五里之外扎营。”
“我知道了,你们引路,快带本将前往!”陈瑄知道朱久炎在外扎营的道理,不是因为害怕什么,而是大军兵马太多,不想进城扰民,也不想给他增加工作的负担。说真的他从来没有治理过济丨南这样的大城,如此顺利的打下来还是因为宣传攻势起了作用,城内的官员响应开门,要不是这些日子里有这些归附的文官帮忙,要他一个没搞过案牍工作的武夫治理济丨南,非出大乱子不可。
可即便如此,即便后来傅安进城会师,给他分担了很多,但也让陈瑄忙活的够呛,济丨南太大了,齐鲁的行政中心,要处理的事情也太多,每天都是精疲力尽的,他可是日日期盼着朱久炎早日到来,好早日将他解脱出来。
斥候们行了一礼,纷纷转向而行,向南方而去,陈瑄望着他们走远,才一催战马跟着他们疾驰而去,百名部下也纷纷吆喝,跟着他加快了马速。
整编完铁铉的兵马,去芜存菁之后,朱久炎的大军又增到了十余万兵马,三天时间,他们昼夜不停,整整走了一千里,高强度的行军使大军都累得疲惫不堪,天刚亮,此时军营内依然一片寂静,只有巡逻的士兵在来回巡视,朱久炎却早早地起来了,昨晚连续不断的情报几乎使他一夜未眠。
朱权率军脱离燕军南下,先行攻往沧州,目标德州;燕军与李景隆生死决战,李景隆抛弃大军逃跑,燕王收降大部北伐兵马等等……还有辽东的蒙鉴发展到了五万兵马,并攻向燕藩的后路,这令他更是始料不及。
大帐内,朱久炎站在沙盘考虑了下一步的策略,灭燕策略他已与杨士奇他们拟定,以大军继续一路北上,攻占德州,消灭李景隆的残部,与朱权尽快会师。
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填补辽王撤走后留下的辽东空白,以及怎么配合蒙鉴的后方行动。
此刻燕军与李景隆情况正如历史上的一样,燕军反败为胜扩充军力;而和历史不同的是,历史上是燕王一路南下,跟被建文朝廷支援的李景隆再战几场,然后横扫一切,夺取天下,而这一回,却是朱久炎这个建业新朝太子率领大军一路北上,代替了李景隆的位置。
现在让朱久炎有些为难的是,与朱权碰面之后,如何对待宁藩。朱权已经做出了选择,可谓有情有义,又公忠体国,真真正正的大明贤王。
可正是因为如此,朱久炎反倒十分犹豫起来,朱权与他的叔侄情谊固然十分牢固,宁藩前三代也必然是朝廷的强援,但四代以后的宁王呢?亲情淡了、感情薄了、宁王府的人口架构也大了,那时候的宁藩与朝廷的矛盾是可以预见的。
朱久炎搞的新藩镇之策,即便再温和,再如何能让人接受,其实也还是变相的削藩,只是按部就班的来,让人容易接受一些而已。
好的制度执行了下去,才做到削除一切隐患。
等事情慢慢地都做完了,独独剩下唯一宁王府一家独大吗?新藩王制度,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到时候宁藩必然受到天下的瞩目,而且朱久炎也不愿跟朱权的叔侄感情出现什么裂痕。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能见面就光明正大地跟十七叔说清楚吧,他实在不想在朱权面前假模假式地用政客的嘴脸演戏。
这时,站在旁边的杨士奇道:“殿下,微臣建议先取临清,这样,宁王若是打下沧州、德州,我们便可联为一体,至于河丨南,其他地方,属下建议不需理会,只要我军灭了燕军,整个天下自然都会主动归附朝廷。”
朱久炎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其实其他地方我们也没有必要过去,只要打通北上的路,消灭燕王,那么大明自当重新恢复和平,这也是我以前派遣蒙鉴前往北方的原因。”
右边的金幼孜也道:“殿下以前的布置,现在看来都了产生巨大效果,既然殿下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微臣建议抓紧时机实行,不要再拖延。”
“我知道,我与陈瑄碰头之后,马上率军攻燕!”朱久炎下定了决心,他连下好几道命令,开始全军动员起来。
这时,李天福在帐外禀报:“殿下,陈瑄将军在帐外报到。”
朱久炎立刻欣然道:“快请他进来!”
片刻,陈瑄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下行一礼道:“末将陈瑄,参见太子殿下!”
“来得正好!将你的船队都驶入黄河,率领陆战队加入大军,以我一起北上!”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