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打击北元,我的心中立的是国家、民族、亲人、袍泽、建功立业,遇到绝境,心中也无所畏惧,即便马革裹尸;后来反抗朱允炆,我的心中立的是亲人、袍泽、国家、建功立业;今时今日,我心中却有些迷惘,不知自己在为什么而……”
朱高煦没有否认朱久炎的话,他的目光看向郑坝村的残垣断壁,用一种缥缈的声音道:“以前,这里的百姓是何等的安居乐业,到处是笑声,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如今却不知是死是活,去往了哪里。”
“兄长可以选择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朱高煦皱眉驳道:“你想让我对自己父亲举起兵刃吗?你能做到吗!?”
朱久炎居然要招降他!这有些出乎朱高煦的预料。尽管他对燕王的很多做法早已心生不快,但从没想过背叛燕王府,背叛燕军,朱高煦制止了朱久炎接下来的话头,飞快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无非是大明社稷、黎明百姓、太祖英灵、朱家江山的万世传承而已。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更加在乎养育我长大的父母、一起长大的兄弟、生死与共的袍泽。我刚才放过你的人,除了欣赏你的爱兵如子,更想让你对我亲口立个保证。”
“兄长请说,久炎无不应允。”
“无不应允?”朱高煦冷一笑道:“让你率领兵马向我投降也应允吗?”
朱久炎目光闪烁,嘿嘿一笑:“兄长说笑了。”
“天下以后必然是你们父子的,我父王却绝不可能回头,我只想让你保证以后留我父王、母妃性命,可以吗?”朱高煦直直地盯着朱久炎的脸庞,道:“流放、圈禁、废为庶民都随你,只求你保我父母性命,如何?就当你还我刚才的人情。”
仿佛怕朱久炎不肯答应一样,他又在后面郑重地补充道:“我自然会在后面的战事中,尽力保护百姓,将大明的损失减到最低,让燕王府少造冤孽,如何?”
“这……”朱久炎迟疑道:“我倒是没有问题,只怕四伯要孤注一掷,刀剑无眼,久炎并不是神仙,掌控不了一切的。”
朱高煦恳求道:“那就尽你最大努力,我只需要你的亲口保证,可以吗?”
朱久炎看着眼前这道如标枪般的身影,为了他的父母都差不多用上了乞求的语气,禁不住喟叹道:“如兄长所愿。”
“好,谢谢!”朱高煦高兴地高喊了一声,然后说了句:“刀削面;老陈醋。”接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刀削面?老陈醋?这是什么意思?”朱久炎看着朱高煦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沉吟。
“殿下要留下他们吗?”后方上来的李天佑低声询问道。
“让他们走。”朱久炎摇头。等文武到齐,朱久炎将朱高煦留下的“老陈醋、刀削面”之谜说了出来,集思广益,破解谜题。
众将摇头不解。一众文官却马上拿出了大明疆域图围着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们便推举杨士奇出来道:“殿下,高阳王若没有存心诓骗的话,臣等估计燕王的战略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