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悠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拧开水杯喝了口热水,翻开面前的实变函数开始解题。
展颜张了张嘴,剩下的话没再说出来,她知道,即使是好朋友,她也不能对简悠的人生规划指手画脚,那是她自己的未来,谁也无权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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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渐渐化掉,元旦假期如约而至。
季然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加拿大鹅羽绒服,时隔许久,他推开了季家的大门。
这是自从那天他被打住院以后第一次回家,季怀申和林颂芝甚至不知道他挨打住院的事,连个电话也没打给他。
推开门,季怀申和林颂芝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现在是晚饭时间,两人罕见的没有在餐桌前吵架。
随着开门的声音,两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转移到门口,家里的氛围有些怪异,出奇的宁静。
“季然。”
林颂芝先开口了,她坐在季怀申对面,穿着雍容华贵的皮草披肩,朱唇轻启:“我和你爸要离婚了。”
“哦。”
季然淡漠的应了一声,心底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痛,他抬脚往楼梯方向走:“祝贺你们。”
季怀申点了一支烟,他没有放到嘴边去吸,只是松垮垮的夹在指尖,看着季然无所谓的背影,在他抬脚踏上楼梯之前,哑着嗓音问了一句:“季然,我和你妈,你跟谁?”
“我谁也不跟。”
他脚步微顿,在楼梯前驻足,声音淡漠得很:“我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
“季然,我和你爸,你必须选一个。”
林颂芝起身,走到楼梯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很坚定的问道:“你会跟妈妈的,对吗?”
季然缓缓转过身,瞳仁微晃,看了看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季怀申,又看了看身边的林颂芝:“必须选一个吗?”
“我跟我爸。”
林颂芝似是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努力压抑的怒火顷刻爆发,她紧紧攥住他的胳膊,一字一顿的说:“你再说一遍!”
“林颂芝,你够了!”
季怀申似乎也没想到季然会选择跟他,毕竟这些年来,他对季然不管不问,完全没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
“为什么?”
林颂芝歇斯底里,用力拉扯着季然的胳膊,肩上的披肩滑落下来,重重摔落到地上,“我才是你妈!是我生的你!”
“你问我为什么?”
季然的身子被她拉扯的轻轻摇晃,眼底却没有丝毫波澜,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我三年级的时候,他去给我开过家长会,六年级的时候我过生日,他送了我最新款的变形金刚,初二的时候我和人打架,老师打电话给他,回家的时候他骂了我。”
坐在沙发上的季怀申指尖猛地一颤,燃烧殆尽的烟灰掉落在地毯上,他抬眼望着面前的少年,心尖被撕扯的微微发疼。
那是他的亲生儿子,是整个季家的独苗,也是季老爷子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宝贝孙子。
18年来,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仔仔细细瞧他,鼻子和嘴巴随了林颂芝,眉眼却像是从他脸上复制下来的一样,甚至不用他刻意的介绍,别人看到他,便知道他是季怀申的儿子。
只有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只因为他的母亲是林颂芝。
“季然,去休息吧。”
他扔掉烟头,起身走到楼梯前,拉住林颂芝的胳膊将她扯过来:“你和我谈,别吓到孩子。”
“你现在承认他是你孩子了?当年你不是非要去做亲子鉴定才肯认他吗?这些年来你管过他吗?我真没想到啊季怀申,你连季然都打点好了!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我儿子去认别的女人当妈,绝不可能......”
季然抬脚跨上台阶,楼下是林颂芝歇斯底里的声音,伴随着瓷器摔落到地上的声音,还有季怀申隐忍的怒吼。
真好,马上就要结束了,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其实,早该结束了。
几声微弱的敲门声之后,胡阿姨端着饭菜推门进来,屋子里没开灯,季然站在窗前,借助着院子里的灯光,他的背影昏暗压抑。
“季然,先吃饭吧。”
胡阿姨将餐盘放在桌子上,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说:“太太很伤心,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哭,我怕她想不开。”
季然微蜷着手指,指尖狠狠抓着窗沿边的大理石,他甚至能听到林颂芝悲切的哭声,黑暗中,他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胡阿姨见他迟迟不回应,轻轻叹了口气,掩上门离开。
时间滴答滴答的滑过,新年的钟声敲响,窗外是漫天璀璨的烟花,“嘭”的一声炸裂开来,在天际晕染出一道五光十色的苍穹星空。
在新年烟花绽放的第一天,他站在夜色中徐徐仰望,寂寥无眠。喜欢他摘了一朵小野玫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他摘了一朵小野玫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