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悠吃了几个小汤圆,又给季然打了视频通话,这次,他依旧没接。
距离上次的视频通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这么长时间,他不可能一直没看手机。
简悠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过去:在干嘛?
过了几分钟,季然回复:在看春晚。
简悠心一沉,抬头看了看电视,试探着打了一行字:现在演的这个小品挺搞笑的。
季然这次回的很快:嗯是挺搞笑的。
简悠盯着手机屏幕,恍惚了一瞬。
她起身疾步往玄关方向走,徐慧芳扭着身子问她:“悠悠你去哪?”
“出去见个朋友。”
她弯腰换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急匆匆关门离开。
沙发上的三人面面相觑,电视机里的春晚正在播放高难度的杂技节目。
简悠摁下电梯,直奔停车场。
车子驶出小区,马路上清冷的很,她一脚油门踩到底,黑色的车身如离弦的箭,飞速冲了出去。
平时从简悠家小区到复苑需要一个多小时,大年三十的晚上,只需要四十分钟,她就把车子停在了楼道口。
她站在车旁仰头往上看了看,三楼和四楼都灭着灯,漆黑一片。
似是不放心,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了。
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季然的最后一句话,他说那个小品节目很搞笑,可是当时电视里明明播的是杂技。
拉开楼道门,声控灯应声亮起。
她踩着台阶往上走,每一步都尽量放轻放缓。
到了三楼,她打开指纹锁,屋子里没有开灯,她转了一圈,发现季然没在。
心稍稍放回肚子里,可是转念一想,她又关上门,往四楼走。
她从没觉得三楼到四楼的台阶这么长,长到她每走一步都要用力的喘一口气。
终于,简悠踏上最后一层台阶。
头顶的声控灯“滋滋啦啦”的闪烁着,冷风透过窗柩的缝隙吹进来,她站在原地,轻颤着嗓音叫了一声:“季然。”
坐在地上倚靠着门板的少年从膝间抬起头,澄亮的眸子在清凉的月色中闪闪发光,他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是惊讶。
随后他微垂着眼眸,轻轻抿住微颤的嘴唇,转过了头。
他害怕她看到。
“季然。”
简悠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走近,蹲在他身边,握着了他交缠在一起的双手:“你的手好冰。”
“悠悠,对不起。”
他始终不愿抬起头,恨不得将自己瑟缩到谁也看不见的角落,躲藏起来。
“对不起什么?”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蓦的红了眼眶。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保持着一个动作太久,他的双手有些麻木,甚至不能回握住她。
“悠悠,过年要回家的,可是我没有家了,那里,有我爸的那栋房子,不是我的家了。”
他把头埋得更低,嗓音沙哑中又带着点哭腔,胸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他止不住的肩膀发抖。
简悠伸手抱住他,眼眶微红,喉头发哽,她艰难的开口,声音温柔的能溢出水来:“季然,熬过这几年,我给你一个家,我们一起过年。”
她迫不及待的想给他安全感,给他所有她能给他的。
简悠重新定义了他们的关系,这再也不是一场简单的恋爱,她是他的家,是最后的依靠和所有的信赖。
季然抬头,正好看到简悠眼角的泪。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
为了他。
那滴泪晶莹剔透,猛地流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捧住她的脸,轻轻吻在眼角,湿意粘在他温软的唇瓣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
“季然,你有家,也有我。”
她止不住的流泪,心头酸涩的厉害,握住他的手也忍不住轻轻颤抖。
他一下下轻吻着她的眼角,脸颊,声音有些低沉暗哑:“别哭了,我心疼。”
“你起来,我也心疼。”
她吸了一下鼻子,拉着他的胳膊拽起来,掏出钥匙开门。
屋子里有些冷,没开暖气,两人站在门口的地垫上,季然敞开外套把她裹在怀里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