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笑着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哼,什么童心未泯,真当你娘我老糊涂了?”
“哪能啊,娘您有倾城之貌,永远都是二八芳龄,更兼兰心惠质,才情无双。”沈册一张口,奉承讨好的话便滔滔不绝随口而来,端的是口若悬河、舌灿莲花,马屁拍的啪啪响。
听了这话,温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合着你整天在外面就是拿着这些话去糊弄那些个小姑娘的?哎呀,难怪啊,你小子这油嘴滑舌的功夫真是继承了你爹,并且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不不不,娘!我对其他人是糊弄,但对您说的可是大实话,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啊!”沈册的一张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用以证明他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掺假。
温言无语抬手扶额:“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了。册儿,你爹他自从被封为庆云王,接掌楚国全境兵权之后,事务愈发的多了起来,你爹他最近说想把沈家宗主的位子传给你,你意下如何?”
“这......儿子今年还不到十六啊!”沈册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而且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接过沈家宗主之位,因为他现在坐上那个位置,会把他绑得死死的,他还有很多事没做,沈册皮笑肉不笑地讨好着道,“娘您和爹说说,让他再坚持几年,好歹......好歹等我加冠了再说,左不过四年多的时间。”
温言看着沈册,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她可以看得出来沈册不是不想接任,也不是立刻就想接任,正如他所说,时机未至:“怎么?还想再疯着玩儿几年,等玩儿够了再接任?”
沈册道:“娘亲英明!我小小年纪被困在那个高位上,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各方注视,我可受不了。”
“你现在又何尝不是受到各方注视?沈家少主的位子同样不好坐啊。”温言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她在想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让这个孩子在这个位置上磨砺,是否太过狠心。
沈册笑了笑道:“那不一样啦,以儿子现在的能力,在少主的位置上尚可,但若是在宗主的位置上,恐怕还力有未逮。”
“好,那就依你的意思,过几年再说。”话出口后,温言又想起当初楚灵和她的约定,在沈册二十岁的时候,楚灵若是还活着,她就会来找沈册。
这些年来,温言是真的把沈册当成亲生儿子在养,就算她后来有了自己亲生的沈槊,也一样对沈册关怀备至,疼惜之情丝毫不减,她经常会想沈册如果真是她的孩子就好了,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有点儿不舍得放手了。
沈槊听温言和沈册说了会儿话便觉得无聊,于是就又跑去上蹿下跳的玩儿去了,温言望着疯猴子一般的沈槊,无奈的摇了摇头。
温言把沈册叫到了一旁的凉亭里,母子二人在亭子里坐下,温言看着沈册,正色道:“册儿,娘知道年少爱玩儿是少年人的天性,你做事也有自己的分寸,我本来也用不着多说什么,但是,你对林墨,是不是......”
沈册一时之间有些没弄明白自家娘亲的意思,不禁问道:“我对林墨,怎么了?娘您有话直说就是,在儿子面前还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你和林墨几乎从小一起长大,或许在你看来,他不过是你的一个哥哥,你可以在他跟前肆意玩闹,无所顾忌。但你不要忘记,他和你同样是元泽大陆第一世家的少主,身份尊贵。”说到这里,温言略顿了顿,她看着沈册一脸不解的神色,继续道,“有时候有些举动、有些言辞在你这里是无心,但不代表其他人同样无意,这种事情就是这么微妙。所以,册儿你......如果没那个心思,就不要继续在林墨跟前胡闹,如果你真有那份心,那你就慢慢收一收你的风流做派,不管是真心或是逢场作戏,他大概都是不想看到的。”
话说到这里,沈册才终于明白自家娘亲的意思,这让沈册略感意外,他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娘您的意思是......倘若我们真的......您不会阻拦?儿子以前怎么不知道娘亲您居然这么开明大度。”
温言淡然道:“在元泽大陆,这种事情也并不稀奇,只不过都没有摆到明面儿上而已,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确实,在元泽大陆上,男子之间互相结为伴侣的事情并不稀奇,大多数人对此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过多置喙,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过,沈册以为以自己沈家少主的身份,倘若真的做出那种事来,恐怕会被他爹娘扒皮抽筋也说不定,他没想到温言今日会说出这番话来,这让一向处变不惊的沈册也是颇感意外。
说起真心,沈册又想起当日林墨所说的话,其实他和温言说的是一个意思,都是告诫沈册,如果不是真心就不要再继续纠缠不清下去,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沈册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给不给得起那颗真心。
沈册被温言的一席话说得心里郁郁,颇为烦恼,他揣着满腹心事,回到了自己的文心院,甫一踏进院子就看到林墨在持剑练武,一招一式都透着潇洒倜傥。沈册叹了口气,想当做没看见,直接回自己书房,但林墨偏偏不如他所愿,持着剑朝他刺来。沈册用手中的折扇挡下林墨的剑招,手腕一抖,甩开折扇,不及眨眼的功夫,折扇边缘便已经抵在了林墨的咽喉处。
林墨颈侧的一缕发丝轻轻晃了一晃,他低下头看着脖子前面的折扇道:“好险,幸好阿文你没有扣动折扇上的机关,不然我就要命丧当场了。”
“放心,我有分寸。”沈册笑着收拢折扇,往前一步,用左手挑起林墨颈侧的那一缕发丝,魅惑地笑道,“再说了,我怎么舍得伤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