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赢走了一路,一直都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破绽?他从十几岁就开始学习易容之术,到如今也有十几年了,这期间他装扮过无数人,还从未被人识破过,为何偏偏今日就被沈册识破了?就算那个字条露出了破绽,沈册也没理由会一眼识破他啊。刘赢百思不得其解,并不是他笨,而是因为他尚没有如同沈册一般对一个人上心留意。
沈册和林墨二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沈册曾经说过,若论对他的了解,林墨比沈青云夫妇更深些。反之,亦是同样,沈册对林墨的了解也不会比林崇本夫妇少。更何况,现如今的林墨是被沈册放在心上的人,和以往不同,这种情况下沈册若还认不出究竟是不是真的林墨,那便真成笑话了。
回到客栈,沈册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看到林墨果然在房中等候,沈册不由笑着道:“子痕,今晚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为何?”林墨不明所以地问道。
“刘赢,你进来。”沈册冲身后的刘赢喊了一声,然后走到矮几后,在席垫上坐下,将手中他方才撕下来的□□放在矮几上,“此人易容成你的模样,被我抓了个现行,你说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刘赢走了进来,朝林墨跪拜道:“小人刘赢见过林少主。小人今日所作所为都是被逼无奈,还请林少主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
林墨微微眯起一双眼睛看着刘赢,过了会才向沈册问道:“是南宫卓手下的朱雀护法?”
“嗯?你都知道了?”沈册略微有些惊奇。
林墨淡淡道:“我方才出去就是因为这件事。我这儿才刚刚得到消息而已,没想到朱雀的动作这么快。”
“这些人啊,真是不择手段,连我也差点儿着了道。”沈册不禁感叹了一声,而后转向刘赢,笑着道,“如今见到了林少主本人,感觉如何呀?知道你在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刘赢不禁抬头仔细看了一眼林墨,还是不太明白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小人......不知,还请沈少主赐教。”
“总的说起来,其实你并没有什么破绽,若真要说,就是你在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芙蓉轩的时候,你喊的是‘千文’,而非‘阿文’。”沈册浅笑着缓缓道出,“这个称呼问题,大概很少会有人注意到。”
刘赢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行了,你出去要间房,早些休息吧。”沈册打发道。
“诺,小人告退。”刘赢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林墨起身关上房门,而后走到沈册身边坐下来,神色凝重地问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沈册转过头来看着林墨,没有回答,而是凑上去吻上林墨的唇瓣,唇舌厮磨间有些强硬与粗鲁。林墨唇上被沈册啃了几下,险些破了皮,但他也终究没舍得把沈册给推开,反倒是双臂环着,将沈册拥在怀里,放任他肆无忌惮。
虽然在芙蓉轩里听到的那些言辞只是朱雀等人设计挑拨离间,但沈册始终是有些介意的,那些话听得他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是心里窝了一团火,无处发泄。
许久之后,沈册才终于良心发现似的放开了林墨的唇舌,偏着头喘气,林墨不由得有些慌,又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没事,”沈册笑着道,烛光映在他泛着水光的唇瓣上,平添了几分妖冶之色,“放心,他们没有顶着你这张脸做什么龌龊的事情,只是说了几句诛心的话而已。”
“什么话?”林墨仍旧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沈册有些撑不住脸上的笑意了:“他说,你与我在一起,只是在利用我,我这个人根本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闻言,林墨笑了笑,只是他这笑容与平时大不相同,竟隐含了些许杀意在里面:“呵~ 我竟不知我居然还有这种心思。”
“彼时潇洒轻狂,原是不知情重。”沈册又回想起当初在马车上和林墨说的话,不由得感叹道。
林墨知道沈册所指为何,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阿文......”
“没事,不说这个了,我还有正事要和你说呢。”沈册笑了笑,将自己那满怀惆怅情思收敛了个干净,又恢复至平常状态,“我问了一下这家店的负责人,他说那名灰衣男子应该是苍血教的人,而且苍血教近期将在这洛城举办布道大会。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林墨道:“你怀疑这一切都是赤刖所设之局?为的是将你引来见他?”
“当初我当着南宫卓和那么多武林世家的面削他的面子,他不记恨我还怪。”说完后,沈册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想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