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册垂眸想了一下,点头道:“好,那就有劳了。”
“不敢。”伍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沈册听着伍玄走远了之后才抬手端起方才伍玄给他倒的茶,放在鼻前嗅了嗅,确认这茶水中并没有添加多余的东西,这才抬起左袖遮面,十分文雅的喝了一口。不能怪沈册多疑,而是这个节骨眼儿上,确实如同林墨所说的一般,很多人都是不可信的。
半柱香的时间后,伍玄捧着一套圣君院守卫的服饰走了进来,是一套新的,一点褶皱都没有。沈册脱了外衣,换好衣服,然后跟着伍玄走了出去。
牢房的位置地处偏僻,除了一些巡视的守卫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玄武护法带着一个小守卫来此并不会惹人起疑。
圣君院的牢房其实是一个山洞,为防里面的人逃脱,总共也就一个出入口,守卫森严,别说窗户了,就连一个通气口都没有。牢房里常年弥漫着一股血腥腐烂的气味,阴森潮湿,不见天日,恍若置身于地狱,若是一个正常人,在这里根本待不了半天就会发疯。
沈册是个对血腥气极为敏感的人,这浓烈的气息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不禁蹙眉,他揉着鼻子道:“这里的人不被熏死还真是命大。”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惩罚。”走在旁边的伍玄接了一句,然后带着沈册转过一个拐角,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就是这里了。宗主有什么想问的请尽快问,此地不可久留。”
沈册看着伍玄打开牢门,点头应道:“我知道。”
牢房里,澹台竹章借着墙壁上微弱的烛火,眯起双眼艰难地打量着来人的样貌,还没等她看清楚,便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他下意识想要闪身躲避,却是动作慢了一步,被人扼住了咽喉,死死地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沈册掐着澹台竹章的喉咙,脸上浮现出森冷无比的笑,贴着澹台竹章耳边道:“请恕本宗主此番无法对澹台先生以礼相待了,所以,还请澹台先生识时务一点,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不然就算这圣君院牢房里突然多出个死人,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吧?”
“沈......沈宗主,想知道......什么?”澹台竹章有些喘不上气,说话只能断断续续的。
沈册可没心思跟他在这废话,不由得手上又加了些力道:“废什么话,快说!”
“我......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澹台竹章被掐得双眼上翻,差点儿就要断气。
“不说是吧?好。”沈册一把捞起澹台竹章的左手,‘咔嚓’一声将他的腕骨拧断,冷笑着道,“被封了内力,还敢在我面前逞强?我看你的骨头也没硬到哪里去啊。”
“沈宗主真是......好手段!”澹台竹章疼出了一身冷汗,看着近在眼前的沈册,想起当初这个少年的温和有礼便觉得格外讽刺,“你是怀疑我和南宫卓设了个局,故意引你们......上钩吗?”
“不然呢?”沈册挑了挑眉头,“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别跟我说只是巧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澹台竹章勾起唇角笑了笑:“没错,这是......是一个局没错,但......这只是我借......借沈宗主之手,想要除掉南宫卓。”
“借我的手?你配么?”沈册本想就这么掐死这个澹台竹章完事儿,但背后突如其来的劲风却让他不得不松手闪避,一柄利剑堪堪擦着他的发丝挥斩而下。
沈册站稳身形后,看到南宫卓从外面走入,瞬间便明白了一切:“伍玄,你!”
“宗主恕罪,属下也是逼不得已。”伍玄朝着沈册拱手道。
沈册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轻叹一声道:“棋差一招啊......”
“贤侄啊,你难道没听说过‘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么?”南宫卓拖着手中的剑,一步一步走向沈册,剑尖摩擦着地面,在这牢室中发出锐利刺耳的声响。
沈册暗自运气,这才发现他的内力又一次被压制住了,再度成为一个废人,最后只好放弃:“南宫叔叔,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妨告诉侄儿实话吧,你为何这么恨我,一定要杀我而后快?你之前不是还送我一柄快雪剑,挺喜欢我的么?”
“你若仍旧只是传闻中那个纨绔少主,我当然可以对你一如往昔,可惜啊,你不是。”南宫卓举起手中的剑,架在沈册肩膀上,云淡风轻地说道。
沈册听闻南宫卓这番话,心里直犯恶心,遂笑着道:“南宫叔叔,你快别这么说,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咱们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呢。行了,不用废话了,你要杀便杀,不然若给了我反手之机,你可就后悔莫及了。”
“反手之机?”南宫卓又往前迈一步,剑锋在沈册颈边留下一道血痕,“你觉得你有吗?”
“噢~ 我明白了,圣君大人是想以我为饵,引人上钩呀。”沈册对自己颈边的伤仿若未觉,言谈之间仍有几□□处优势的自信与从容,“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大多数人失败都是因为没有及时下杀手。要小心哟~ ”
“哼,虚张声势。”南宫卓随手挽了个剑花,将长剑负于背后,转过身去边走边吩咐道,“将沈宗主带下去,好生‘伺候’着,不可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