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一声幼童的哭喊,引来众人目光,生不欢睁着独眼,寻着幼童的声音望去,死亦苦嘴角邪魅一笑,众人眼下都明了,这裴家只剩一个小娃娃,谁要是能先将这小孩抓住,便可以在二刹前阿谀一番,几个脚快的当即便向着声音跑去。
柯柔小腹鲜血血直流,白素孝服上,犹如开出了一朵血淋淋的花,花朵越长越大,那一抹扎眼的红色,一股一股地蔓延,柯柔面色如纸,眼见着活不成了,这一声“娘”,又让柯柔回光返照:“书白。。。爹”,下意识的看向声音来处,当即又撇过头去,满眼哀怨的看着裴无极,“爹,护。。。护着他。”说完,柯柔便蜷在地上,眼光看了看裴孝武,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脸转向孩子的方向,眼角的泪滑落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绽开的红花,眼神便散了。
裴无极闭眼不忍再看,大吼:“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老贼,无牙老虎还敢狂吠!”
“裴无极,今日我必在你身上砍上两刀”
“老头儿,你的寒凝决呢?哈哈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着裴无极戏谑起来。裴无极不答话思绪飞转“原以为孙儿已经逃走了,没曾想孩子看到了家中惨状,如今已无胜算,该如何拼死护着孙儿周全?”
还未待前去寻找裴书白的门徒走远,走廊上便走出来一个孩子,正是裴书白,孩子一边哭一边往前走着,一双大眼睛已然哭肿,不停的用手背擦着眼泪,“娘。。。娘啊。。。”
看到孩子自己出来了,前来抓他的门徒也是一愣,站在当场。只当是个小娃娃,翻不起来大浪花,众人都驻足观看,看裴书白到底要干嘛?
裴书白一步一步走进庭院中,生死二刹饶有兴致的看着孩子,裴无极想跑过去抱住孙儿,无奈刚要迈腿,腹部又是一阵剧痛,浑天指力在腹中横冲直撞,裴无极连站立都摇摇晃晃,只得眼睁睁看着孙子自己走过来。
裴书白哭声不减,直楞楞的走到柯柔面前,哭道:“娘啊,娘啊,你醒醒,你不要睡嘛,我不调皮了,我不该惹您生气的,娘,你陪我去看大戏啊。”裴书白慢慢的踩过地上的红花,小鞋子登时便被染的鲜红,一只小手摇着柯柔的胳膊,另一只手想捧起柯柔的面颊,无奈力量太小,只得两只手一起去发力,裴书白的双手刚刚伸到柯柔的脸上,便沾上了一手血,又难过又害怕,裴书白哭得更狠,沾血的手又把血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混上泪水,脸登时花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娘亲要自杀,但他知道,今后可能都见不到娘了。
裴无极张开双臂柔声道:“书白孩儿,到爷爷这来。”裴书白回首看了看爷爷:“爷爷,娘说您去世了,我再也看不到爷爷了,可是您又活了,那你说说娘亲是不是也会活过来?”
裴无极不知该如何回答孙子的问话,只得又道:“书白孩儿,快到爷爷这来。”
裴书白一直在晃柯柔的身体,无奈柯柔已然无法回应,裴无极忍者剧痛,往孙子的方向走了一步,谁知裴无极看到爷爷走过来,奋力将柯柔的胳膊抬起来,钻到了柯柔的怀里,好似要躲开裴无极一般。众人也对这场景有些好奇,眼下庭院中,只有这裴无极是他亲人了,缘何还要躲着他?
裴书白抽泣问道:“爷爷,这些人好怪,我好怕。他们杀了爹爹,杀了大伯,你把他们赶走吧?”
裴无极一愣,还未待回答,裴书白又问道:“娘亲为什么不要我了?”
裴无极老泪纵横,又忍痛往前走了一步道:“好孩子,快到爷爷这来罢。”
裴书白不理裴无极,转了个身子,将脸埋在柯柔胸前,“娘,你抱抱我罢。我怕。。。”裴无极难过至极,拼着丹田破碎,运起寒凝决,伸手要拉起孙子。不料此时死亦苦猱身而至,一手拽起裴书白,一手化指:“浑天指!”哪容得裴书白反应,便中了招。当即软了身子,死亦苦将裴书白轻轻一丢,裴书白便跪在了地上。
死亦苦道:“控制小的娃娃,还是我第一次尝试。也不知道这小娃娃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裴无极怒道:“魔头!你莫要欺负一个小孩子!”死亦苦笑道:“孩子这么想自己的母亲,我让他多看看,这是在疼他爱他,你怎道我欺负他!”
裴书白中了浑天指,眼前一遍一遍回放着母亲自杀那一幕,小小的脸上痛苦万分,眼神忽而哀怨、忽而悲痛,忽而愤怒。
原来裴书白本来在独屋内看马扎纸忙乎,忽然听得庭院打斗声音,孩子好奇心重,便想要前去看热闹,马扎纸又不想孩子打扰,便没有阻拦。裴书白刚到庭院外,便看到了裴孝武在地上痛苦呻吟,本想着去厢房找母亲,又被接二连三的打斗吓的不敢动弹,直到柯柔自杀,裴书白不能自已,这才忍不住喊出声来。现如今,裴书白眼前一遍一遍闪过母亲殒命的场景,一个八岁男童哪受得了如此刺激,轻哼一声,晕了过去。
钟山破潜在裴家时间不短,裴书白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如今孩子遭此大罪,也是于心不忍,连忙上前拱手道:“生死二刹,如今裴家已然失势,裴无极重伤,这小娃娃如此年纪,中了浑天指,估计也是活不成了,眼下还是寻找极乐图残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