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白体内惊蝉珠彻底被激发,先前在赤云观中,惊蝉珠也仅仅是被公孙忆灌输无锋剑气,那也是循序渐进灌进去的,此番裴书白被伤门弟子几十锤锤下去,无论是力道还是真气,都远比之前纳入的真气要多,即便是在斑斓谷,无数毒虫啃噬裴书白之时,那也是周身一点一点被毒液侵蚀,那比得上这锤击打在一点,所以,裴书白只觉惊蝉珠返流的真气从来没有过如此巨大,俨然有越打越畅快之感。
死亦苦只能凭借自己高超的傀儡术,才堪堪将裴书白围住,但已然无法对裴书白再造成伤害,公孙忆得空赶紧将百青丹纳入丹田,以备后续战斗。
死亦苦脸上从狂妄到诧异,到如今隐隐透着惧色,自己八门机演阵都不能制住裴书白,不自觉的后悔道:‘若是先前知道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此次出门就应该带着四象机演阵。’其实倒不是死亦苦大意,生平大小战斗打了无数次,能让死亦苦用到四象机演阵的也就寥寥数次,这四象机演阵才真正是死亦苦看家的绝活,但傀儡携带实在笨重,不比八门机演阵,带着四刹门的弟子,平日里做个随从,打起来再操控成傀儡,实在方便,可万万没想到这次八门机演阵却起到制敌作用,万般无奈之下,死亦苦连声喊道:“章阁主,此时还不出手么?”
公孙忆见死亦苦求助,便知这死亦苦真的是降不住裴书白,随着章寒落一起一落,公孙忆也跳进去加入战团,之后四刹门剩余的弟子以及雪仙阁弟子,也都纷纷上前,想要群起而攻。
但实际上大家想法都不一样,四刹门弟子看死亦苦处在下风,上前帮手那自不必说,章寒落此时出手,实际上也正是按照公孙忆此前说的那样,待死亦苦被逼得没法招架之时,由章寒落出手相帮,这样一来死亦苦便更相信章寒落一心想和四刹门结盟,但公孙忆此前没料到死亦苦这么难对付,好在裴书白阴差阳错的挫了死亦苦的锐气,也倒还是按照之前的路数走,但公孙忆只有一点放心不下,那就是章寒落到底能将尺度把握到多精准?若是真的出手不留情,着实麻烦。
不过场中乱做一团,哪还容得公孙忆多想,连忙上前和章寒落交上手,四刹门弟子则将顾宁和马扎纸团团围住,雪仙阁弟子倒没有几个真的愿意去伤害顾宁,所以大多数弟子都站在外围再没几人往前。饶是如此,四刹门十几名弟子还是让顾宁难以招架,虽然顾宁寒冰心法已然可以凝气成冰,若是一对一的和四刹门弟子打斗,输赢还一半对一半,这时候四刹门弟子一股脑的上前,顾宁几下便被四刹门擒住,倒是马扎纸虽然不会半点武功,但是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股蛮劲,竟然左冲右突,没被四刹门弟子擒住。
自打裴家出事,马扎纸被卷在其中,之后纸人裹着裴书白,侥幸带着他逃脱,再后来倒瓶村满村遭屠,发妻也惨死四刹门手中,自己不得已带着裴书白一路逃往,冰天雪地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机缘巧合,被赤云道人救上山,还没过多长安稳日子,如今又心惊肉跳,马扎纸越想越气,一时间血气上涌,打定主意即便是不会半点功夫,就用拳打脚踢,才不行把抓嘴咬,也得将顾宁救下来。
马扎纸打定主意,对着擒住顾宁的四刹门弟子便打,四刹门弟子见一莽汉冲来,一眼便瞧见马扎纸下盘不稳,继而抬起一脚直接踢中马扎纸胫骨,马扎纸小腿嘎巴一声直接断掉,四刹门弟子原以为这一脚便会将马扎纸踢倒,没曾想马扎纸伸出双手来卡自己的脖子,瞬间吃惊不已,马扎纸口中大叫,拼着命把四刹门弟子脖子卡住,接着猛然发力,整张脸充满怒容,像是把心中所有的愤怒苦楚悉数发泄出来,四刹门弟子赶紧松开顾宁,去掰马扎纸的手指,慌乱之中,攒住马扎纸的小拇指,用劲全力去掰,硬生生的将马扎纸小拇指掰断,马扎纸浑然不顾,双手越收越劲,顾宁瞅准机会,对着四刹门弟子肚子就是一个冰刺,冰刺朔的一声攮了进去,四刹门弟子闷吭一声继而身子一软倒地不起。二人费劲杀了一个,没曾想马扎纸身后又来了一名弟子,马扎纸断了一条腿转身不便,当即后腰便被扎进一刀,这汉子的一股狠劲彻底被激发,那短刀还插在自己腰间,马扎纸浑然不顾,强行转过身来,扑倒这名捅伤他的弟子,接着骑在对方身上,不断挥拳去打,直打的身下的弟子七窍流血五官移位仍不停手,顾宁见马扎纸双眼血红,知道他发了狠,只得站在他身旁护卫,不料剩余的四刹门弟子一哄而上,顾宁招架不住两脚一绊摔了一跤,四刹门弟子刀剑欺至面前,顾宁眼中带泪,只觉自己当即便会死在乱刀之下。
千钧一发之际,顾宁只觉眼前一阵白光,一个圆盘滴溜溜在面前飞速旋转,原来是公孙忆出手使出回锋式,小神锋转至顾宁面前,将四刹门弟子刀剑荡开,力道距离拿捏的丝毫不差,还未等顾宁反应过来,小神锋又飞回公孙忆手中,顾宁知道公孙忆连番战斗,此时和章寒落打在一起已然处在下风,纵然如此还要出手救自己,实在太过拖累,顾宁咬了咬嘴唇,看了看眼前虎视眈眈的四刹门弟子,顿时觉得一股委屈犹然而升,回头对着雪仙阁弟子喊道:“师姐们,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是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我雪仙阁的人吗?”说完两行热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往下滚。
雪仙阁弟子听到顾宁的话,都是一阵羞愧,四刹门欺负的面前了,自己不仅和四刹门沆瀣一气,还得对同门下手,一时间尴尬不已,但眼见着章寒落和公孙忆打在一起,若是此时贸然出手救下顾宁,事后一定会被责罚,所以即便众人心中有愧,但还是没人往前走一步。
顾宁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顾宁是师父救下来的,如今师父死了,所以自今日起,我再也不欠雪仙阁的了,今日即便是死在这里,也和雪仙阁再无半点瓜葛。”
说完便凝气成冰,攒了一截冰刺在手心里,只等着哪个四刹门弟子先来,便将冰刺捅进对方的肚子,和对方同归于尽,此时马扎纸站起身来,靠近顾宁,双手耷拉着歪站在那里,谁也不知道马扎纸到底打了多少拳,马扎纸自己也全然不顾腰间涔涔流出的鲜血,口中说道:“宁儿姑娘,这几天咱们关在一起,我是一个粗人,承蒙姑娘不嫌弃,今天他们若想动你,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