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神天王双眼瞧得清楚,面前不远处的吹笛之人,浑身杀气凌然,随着笛音入耳,无数音波气刃已然成形,只待音刃袭来,自己就会被切成碎片,无奈右臂已废,已无力抵抗,仅凭左手一支短枪,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屠神天王无计可施,闭眼等死,耳听得音刃呼啸而至,却感觉不到身上痛楚,又听身旁乒乓作响,赶紧睁眼去瞧,在自己和吹笛子的少年中间,出现了一名黑袍人,这黑袍人一入场,便将飞来的音波气刃弹开,黑袍人随手一挥,便散去一片音波气刃,乒乓声也正是由此发出。
屠神天王眼中一喜,知道自己又捡回一条命,更是对着黑袍人的背影不住磕头:“谢贵客救命之恩!谢贵客救命之恩!”
那黑袍人轻哼了一声:“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点用处,我才懒得救你,还不赶紧滚!也不知道当年钟不悔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会留你这条狗命。”
屠神天王能活命,哪还顾得上自己挨骂,况且骂自己的又是这个人,骂什么都得受着,一听黑袍人让自己赶紧滚,哪里还会耽搁,屠神天王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回走,虽然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但仍旧是卯足了劲赶路,生怕这黑袍人又想出什么点子来。
吴昊见横空杀出来一个黑袍人,一上来便将自己的涤魔曲悉数散去,吴昊知道此人武功极高,断然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先前三屠还能凭借地形计策阻截,但此人早就跳脱这个范畴,恐怕除了硬拼再无他法,只盼赤云道人能脚步快一些,早点带晴儿姑娘和叔父脱身。
黑袍人见吴昊不再吹笛,便皱了眉头道:“咦?如何停了?我还没听过瘾,你可别扫了我的兴致。”
吴昊冷言道:“吹累了不想吹了,你若是想听,自己找个竹子做个笛子就是。”
黑袍人索性就地一坐,掸了掸黑袍上的浮灰,轻言道:“做个笛子倒是不难,难就难在我不会吹啊,小兄弟,你说该怎么办呢?”
吴昊用余光看了看两边,已然在计算逃跑的路线,口里却道:“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黑袍人抚掌大笑:“哈哈哈哈,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不过我也得承认,你们藏歌门在音律一道,确实是高人一等。”
吴昊闻言心头一震,自己身份显然是被对方瞧出:“你是谁?”
黑袍人好似十分健谈,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终归是江湖阅历浅,问出来的话那都是些傻话,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这样一来你就处在劣势,就像你对付独孤境绝,你清楚他的来历,他却不知你的身份,眼下易地而处,我为何要告诉你呢?”
吴昊哑口无言,只觉处境十分不妙,此人不仅武功深不可测,连说话都是滴水不漏,黑袍人又道:“让我来猜一猜你具体身份,你只消说对或者不对,想当年藏歌门如日中天之时,藏歌门门主吴音找凭借《大音希声诀》名震江湖,拜其门下者入过江之鲫,但吴音找性格极为古怪,不仅看武学资质,连音律一道也在收徒范围,所以收的徒弟纵然是才艺双绝,但拒绝的人也大有人在,所以武林中对于你藏歌门的看法,颇有微词,不过吴音找眼高于顶丝毫不放在心上,但我也知道,吴音找有一个心头病,那就是纵然自己武学登峰造极,但三个子女没有一个成才的,长女吴映,生的是美艳不可方物,素手扶古琴,如泣如诉,可惜就可惜在,身子被当年的一个败类威虎帮帮主王擒虎糟蹋,被掠走当了压寨夫人,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谁见了都得躲着走,吴音找的二儿子吴律,也是继吴音找之后的藏歌门门主,为人极为软弱,与其说是大门之主,更像是个戏子,被人欺负到头上,还想着自尽,实在是窝囊,三儿子吴拙,倒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只不过为人太过执拗,不晓得变通,当年被王擒虎废了一条腿,侥幸逃了一命。要说你肯定不是吴映的孩子,吴映生一个她掐死一个,一个都没留,倒把王擒虎气得够呛,也不是那吴拙的孩子,吴拙一个丧家之犬,又是跛脚废人,满心都是报仇,哪会有子嗣,要我说,你就是吴音找的孙子,吴律的亲儿子,是不是?”
吴昊心中狂跳,藏歌门的这些往事他说的头头是道,不仅如此,连一些细节说的都是不差分毫,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黑袍人见吴昊满脸惊恐,随即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别着急,别着急,瞧小兄弟的样子,我八成是说准了,你仔细听好,我后头还有话。我虽不知你这一身《大音希声诀》的本事是怎么学来的?毕竟是你藏歌门的武学,我也不太关心,不过还是有些慨叹,老天不亡你藏歌门,濒死的门派,还能出你这么个人才,按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得留你一命,可你三番两次给我添麻烦,总得给我个说法。”
吴昊一脸愕然,此人虽然黑袍罩身,看不清面目,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和杀气,自己从未接触过,自己又何曾给他添了麻烦?于是吴昊便道:“我与你不曾相识,麻烦又从何说起?”
黑袍人笑道:“你说气人不气人?干完了就忘,我且问你,几个月前你们可曾到过一个叫做惊雷帮的门派?在哪里你们做了什么?”
吴昊脑中飞转,难不成这人是惊雷帮的人?转念一想又不是,当时惊雷帮少帮主汪奇走火入魔之时,惊雷帮帮主露过一次面,虽然武功也是非常高,但是没有眼前这黑袍人这么深不可测:“我到惊雷帮与你何干?那惊雷帮作恶多端,杀了多少无知少女,惊雷帮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