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卓天浑身颤动,鸩婆口里说出的这些事,可以说是把自己隐藏了大半辈子的秘密说了出来,连身后的四杰也受到莫卓天情绪上的影像,有种莫名的慌乱。
鸩婆还未停下,仍是说道:“隆贵教主愚善至极,虽是一身不世毒功,但行事优柔寡断,黛丝瑶是他养大,性格上也随了隆贵,若是把五仙教交给他们,恐怕如今的辉煌也不复存在。莫堡主,这段恩怨算起来因五仙教而起,但这么多年黛丝瑶在五仙教也没有受屈,再说当年你若是手起剑落,重伤之下的我们又哪里是你的对手,这里头也有你推波助澜,若要算账,这些可别落下了,别当没发生过,你说是吗,莫堡主?”
莫卓天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道:“既然天机先生出面主持,你又说了这些陈年旧事,天池堡也不能装作听不见,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事要问你,你说你们三个人潜入天池堡夺黛丝瑶,是受息松道人的嘱托?这些是不是你信口胡说?”
鸩婆道:“若有半句虚言,我死亡葬身之地!老太婆说的事,恐怕天池堡的人也不清楚,莫堡主,你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矢口否认这些吧?”
莫卓天沉吟许久,这才言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从中作梗,害我内疚一生,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鸩婆,你说的事只不过是从你的经历出发,述说当年的事,可在我眼中,天池堡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这一生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五仙教会不远万里来我天池堡兴风作浪,更想不明白我天池堡怎么会有你五仙教的接应,如今你提起息松道人,老夫这才有些眉目!五仙教也罢、天池堡也好,恐怕成了他的棋子尚不自知,这么多年始终在他设下的局中不能自拔。”
鸩婆皱紧眉头,虽说这易仙大会本就是要把天池堡一伙彻底消灭,但在自己心中也始终有个心结,当年息松道人在斑斓谷救下自己和隆贵之后,在五仙教并未过多耽搁,之后武林中便传出息松道人毒发身亡,隆贵还因此内疚不已,认为息松的死和五仙教脱不开干系,若不是息松道人为救隆贵,也不至于剧毒攻心,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多年之后,息松道人再次现身斑斓谷,和隆贵彻夜长谈,之后隆贵才下定决心动身前往天池堡,到底息松道人说了什么?隆贵虽有解释,但这个解释时至今日鸩婆都不相信,所以这件事也就成了一个心结,此番莫卓天言及此事另有隐情,哪能不想弄个明白?
莫卓天缓缓起身,慢慢说道:“隆贵所在的部族消亡,的的确确是老夫所为,这件事是老夫做的,自是要承担所有的后果,至于为何要对幻沙之海十二个部族动手,那是老夫个人的私事,在此也就不再多言,虽说老夫是在癫狂之下迁怒十二部族,但做了就是做了,我也不给自己找说辞,所以不管隆贵教主也好,哈迪尔和巴图尔他们这些小字辈也罢,他们的部族尽毁于老夫之手,你们如今要对付我,我也没有怨言,不过当初老夫之所以会陷入癫狂,也是这息松道人,在那之前舍妹不顾我反对,和一个中原武林人士私定终身,老夫是从好言相劝到控制她的自由,这些招式全用了,却只能管得住她的人,拴不住她的心,一天夜里那遭天杀的人趁着夜色潜入天池堡,将舍妹带走,待天池堡的人发觉之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当初老夫是震怒无比,亲自带人追截,哪知道终是晚了一步,并没有找到他俩的踪迹。当时正值老夫修炼飞剑无式的最高层,这件事直接让我走火入魔误入歧途,多年的努力,只求一招突破桎梏,人算不如天算,舍妹这么一闹,让老夫是功亏一篑,两件祸事压身,自然让老夫狂怒不止,为了找到逃跑的二人,幻沙之海算是被老夫翻了一遍,可怜那十二部族,终是惹恼了我,那些部族本身对天池堡恭敬有加,可偏偏那天老夫披头散发一脸狂怒,哪里有半点天池堡的模样,那些部族的首领自然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一言不合便动起了手,最终几乎所有人都死在了我的剑下。”
夏夕阴和邱朝晖、董万倾听完十分惊诧,他们跟随莫卓天时间不短,莫卓天在他们心中是个十分随和的领袖,若不是莫卓天亲口提到屠尽幻沙之海十二部族,又岂能相信这些?更让他们想不到的,堡主莫卓天还有一个妹妹,竟是和别人私奔,此生再未折返天池堡,就好似这人从未存在过一般,也未曾听莫堡主提起过。春景明瞧了瞧三人,轻声道:“你们不知道的事还有许多,但你们不能自乱阵脚,瞧你们一个二个满脸诧异,哪里有四杰的模样?”
三人闻言一怔,连忙沉下面目,虽是表面上镇静下来,可那颗心却是咚咚咚地狂跳。
此时翁波一反常态,对着莫卓天怒道:“你家妹妹和别人私奔,那是你天池堡的私事!是你莫卓天无能,管不住自己的妹妹!找不到他们是你没本事,凭什么迁怒我爹!那天夜里我爹只是没有回答你的问话,你一剑抹了他的脖子,你可知当时我就站在不远处,我亲眼瞧见你杀了我爹!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要你血债血偿!”说完便欺身而上,准备动手。
鸩婆怒道:“翁波,不得造次,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片刻,你让莫堡主把话说完,有天机先生给我们主持公道,你慌什么!”
莫卓天心中苦笑,这青林居士可算是把自己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再去瞧说话的翁波,只觉十分眼熟,片刻之后才道:“原来你是沙北三部的后裔,照你所言,你爹便是沙北三部的族长。当初确实是老夫太过狂躁,失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