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只说对了一半,更让众人惊诧。要么说得不对,要么便是说的全对,怎么会有对一半这等说辞?
青林居士见众人疑惑,当即言道:“你说我是天机先生,也只说对了一半,只因这天机先生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杜危炎当即质疑:“妖言惑众!我四刹门见过天机先生多次,他已年过七旬,见面之时也只有他一人,何来二人只说?莫不是你为了活命,信口开河。”
青林居士摇头:“那不过是你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罢了,从来就没人告诉你,天机先生到底是何模样?那我如何当不得天机先生?”
汪震心下骇然,始终不敢相信这人是大家争相抢着见的天机先生。
花解梦沉默不语,场中局势随着青林居士这番话彻底改变,俨然不是自己能够把控,只得以不便应万变。
公孙忆皱紧眉头,悄声问莫卓天:“莫堡主,既然天机先生寻求天池堡庇护,想必堡主一定见过先生,那……”
莫卓天已然清楚公孙忆想要问什么,不等公孙忆问完,便张口说道:“老夫也是不明,按说天机阁和天池堡也算是这大漠里的邻舍,此前我也见过几次天机先生,倒是和病公子说的那样,是和我年岁差不多的老人,先生此番到我天池堡避难,也的确是那老人前来,可现如今他在哪里我也不清楚,那青林居士只是他的随从,一直不开口,他也是天机先生,这一点老夫闻所未闻。”
杜危炎冷笑一声:“既然你是天机先生,那也好办,我们四刹门在这恭候多时了,烦劳先生随四刹门同往十方山。”
青林居士摇了摇头:“病刹,我与你四刹门的机缘已尽,不然也不会躲着你们,既然我宁愿舍了天机阁,躲到天池堡,想必你也清楚,这一趟我不会跟你同去。”
杜危炎忽而大笑不止:“裴家小鬼,你可知我四刹门如何知晓你裴家的下落?裴无极名冠武林,隐居的地方岂是轻易就能找到的?若不是天机先生告诉我们,你可能还在你爷爷怀里,你爹你娘也不会死。”
裴书白闻之一愣,却并没有动怒,早在赤云观时,裴书白便问过师父公孙忆,为何四刹门会找到裴家?先前公孙忆便向裴书白说出自己的猜测,如果真的有外人清楚裴家隐居的地方,那只有天机先生本人。故而在裴书白心中,这件事自己要有预料,更不会中了杜危炎挑拨。
杜危炎见裴书白根本不开口又开口道:“自打裴无极从忘川离开,便从武林淡出,自然裴无极手里的极乐图残片也不再现世,我们四刹门要复原极乐图的事,众人皆知,裴无极又藏得很深,我们只有求见天机先生,天机先生倒也痛快,我们都是按照他的规矩来的,故而你裴家在哪,对四刹门来说哪里还是秘密?”
不等裴书白言语,杜危炎转头冲着青林居士言道:“既然你说你是天机先生,那我倒要请教一番,为何要助四刹门去屠戮裴家?”
这一番话可谓刁钻至极,一来挑动裴书白的情绪,只要裴书白中计便要站在天机先生的对立面,不管眼前这青林居士是不是天机先生,在裴书白心里,就算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二来也反将青林居士,若是说不出来,那便是青林居士故弄玄虚,他压根就不是天机先生,若是能说出来,便正合自己心意。
当初四刹门见天机先生之时,便问起极乐图残片的下落,裴家的位置也因此被四刹门掌握,病公子心下好奇,没料到天机先生会轻易地将裴家下落说出,因为天机先生肯定清楚,他说出裴家下落之后,裴家一定会有灭顶之灾,却仍是说了出来,病公子便问起缘由,天机先生便说了一句:裴家不过是局中棋子,生死早已不是自己能左右。
病公子便是用这句话试探青林居士,只要他说的出,裴家小鬼一定会将心中那股复仇的怒意,迁到青林居士身上。
青林居士瞧了一眼杜危炎,嘴角微微扬起:“病公子果然心思缜密,既然你仍想试探于我,那我给你答案”。
青林居士将脸转了过来,双目瞧着裴书白:“裴家后人,当初我之所以会把你家的位置告诉四刹门,除了他们遵从了我的规矩,更重要的那便是天道使然,当初我跟病公子说了缘由,如今我也告诉你,裴家不过是局中棋子,生死早就不是自己能左右。”
杜危炎双目圆睁,这句话和当初天机先生和自己说的无二,更何况当初说这番话时,只有自己、老头子和天机先生三人在场,眼下这青林居士说的一字不差,不是天机先生还能是谁?当即便道:“四刹门听令,将此人夺了!撤出荒漠,惊雷帮断后阻截!”话音未落,杜危炎早已欺近青林居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青林居士拽起,继而向远处疾驰。
四刹门弟子闻令而动挡住去路,汪震登先反应过来,将汪奇拉着紧随杜危炎疾奔,花解梦反应稍慢一些,眼见顾宁裴书白已然发力,这才慌乱运起轻功,好在惊雷帮暗流弟子皆为一众死士,强行护着花解梦向后退却。
裴书白和顾宁哪里理会花解梦,冲破暗流和四刹门弟子的阻拦,直奔杜危炎而去。
谁料刚向前追了一截,便瞧不见杜危炎和青林居士,甚至连汪震父子也没了踪迹,裴书白连忙转身,更是暗道不妙,身后四刹门弟子也无影无踪,裴书白便明白过来:“宁儿,咱们又进到无色蜃气里了!”